萬炎淬體又如何?不夠,還不夠。受著痛苦的唯有那一副身子,不過康秀,你應該開心,你的靈魂,對我還有用。
淩止那天看著長離結局了康秀,那際絳裳上即便陽光普照,但,卻清冷得如覆月華。麵色涼薄,最豔的朱唇緊抿,眼裏沒有戚戚哀哀,隻有一片枯竭的顏色。
紫堯站在淩止身側,很心疼地望著那一片背影。唯獨白衣的妖帝,岑子洛,蒼白的臉色上卻布滿了事事在握的樣子——那人還有機會,長離有哪兒會真正絕望呢?杞人憂天的沒有必要。
“嗬嗬。”淡笑一聲,雪衣如畫步步跟了上去,“若是不想讓她發飆,你們還是乖乖待著才妙。”
兩個人意欲跟上去的腳步停了。
清風徐來,滿樹海棠在枝頭冶豔吐露,女子形單影隻地穿梭在一片海棠樹林子裏。
“阿旻。”
長離鳳眸裏瞪出幽光,恨恨加快了腳步。身後那語氣略帶無奈,“阿旻,你不理我,麒麟怎麼辦?”
姑娘的步子明顯放緩,終於在一株高大的海棠下站了下來。冷冷問他:“怎麼做?”
岑子洛唇畔淺勾,早早料到。“月康族兩位小公主的靈魂,還有……天河祭壇所有的神魂。”
天河祭壇四個字,岑子洛毫不奇怪地看著她瞳孔驟縮。
她是鳳尊長離,如今的長離尊神。不過在幾萬年之前,她的模樣,可不似如今這樣一絲不苟的端莊,混天混地的天界女混混。攪翻過天河水,揍過天帝,拆過淩霄殿……是天界最頑固不化那幫老臣恨極的人,偏偏天生鳳尊,奈何不得。最幸是,天界大危一次,她徹底轉了性。
攪翻天河,不是沒有見過天河的祭壇。那是整個神仙族人人敬仰的地方,動的是神仙的祖宗。不但悖了天規天條,更是天上地下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是要用祖宗的魂。不僅是如此,如若天族祭壇動,天界大危說不定會比上次嚴重多少……她,會否在意?
“好。”
不過就是一個天河祭壇,還清了我欠的即可。我本來就是最能鬧的鳳尊大人。
岑子洛幽幽道:“我以為,你會拒絕,或者換一種方法。”
“我拒絕不得,更沒有其他方法。”
他笑。
“你想要天界大亂,要的是什麼?”
岑子洛終於不笑了。這麼多年情分,憑這個她就能知道,他的目的。麒麟不需要天河祭壇,要天河祭壇亂的是他岑子洛,他要什麼,不夠明顯了嗎?
“我知道了。”她仰頭,有花瓣落了下來,一點兒香味也沒有,“他活,我給你。”不要祭壇亂,我也能把你想要的給你。畢竟,這是你從百餘歲至今的祈願。那又如何?我做得到,隻要你能幫我。
“阿旻……”
他不是想要解釋,但她還是不想聽:“就這樣吧!”
那年長離百歲,淩止長她兩年,岑子洛與紫堯長她三歲。佛界,聽佛祖講經,幾個人相識。她明顯有那麼一點兒百無聊賴,當時她不是多少好學的樣子。淩止很認真,紫堯卻在瞧她。而岑子洛,卻什麼也沒看,淺笑如玉,溫溫淡淡。
其實長離本是與淩止一同來的。淩止靠自己苦修,而她仗著天生時鳳尊神力,不時懶惰。淩止被她打過,立誌有一日定要打她,所以無比認真。
長離看看紫堯,最後注意到妖界殿下,岑子洛。她雖然不怎麼正正經經的,心思卻通透。我早就知道,子洛不是什麼善人,白衣勝雪,心思卻不簡單。
可我沒想到你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