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諾序戰的意義遠不止於此。意外奪取波爾諾這個製高點之後,腓特烈可以將奧軍中部和左翼盡收眼底,清楚到甚至可以把敵軍“一個人一個人地數出來”。而他自己的部隊,則受到波爾諾附近林地的保護而不會被敵人看見。登高不久,腓特烈便有了重大發現:在奧軍右翼的撒格舒茲附近,有一串小山丘連綿起伏。他斷定那裏就是此戰的關鍵!他高興地對近隨說:“狐狸已經出洞了,接下來就看我怎麼收拾它!”
腓特烈立即調整部署,一麵下令波爾諾的普軍繼續進攻奧軍右翼,做出包抄姿態以欺敵;一麵下令主力部隊向南疾進,準備繞行撒格舒茲山丘以奇襲奧軍左翼。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成功與否將取決於普軍主力的動向能否不為敵人覺察。
奇襲奧軍左翼
在普軍主力轉向南進時,他們的動向其實早已被奧軍前哨陣地觀察到,但當時普軍佯攻部隊的攻擊,吸引了奧軍統帥的主要注意力。
這輪佯攻令指揮奧軍右翼的魯齊茲將軍大感不安,他認定這是一部分普軍主力,主攻矛頭就是指向自己的,於是他不斷派信使前去求援。查理親王一開始拒絕了魯齊茲的要求,但當更多信使陸續到來後,他開始讚同魯齊茲的判斷了。來自右翼的報告顯示,普軍正自波爾諾展開進攻,很顯然要包抄這個方向,這不正是查理親王預判的一樣麼!於是他先發令從戰線中部抽調大批充當預備隊的騎兵前去加強左翼,接著又從左翼抽調大批騎兵去增援魯齊茲。
不久,左翼方向又送來部分普軍正向南移動的報告。而這非但沒有引起足夠警惕,反而在奧軍指揮層中引發了一種輕鬆的氣氛,不少將領居然把此舉理解為普軍已開始後退,其中道恩元帥就是代表。作為科林戰役的勝利者,道恩元帥的話很有分量,他判斷腓特烈的行動目標並非是要打一場會戰,而是要切斷奧軍在波希米亞地區的補給線。因此,普軍在看到奧軍主力後選擇撤退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查理親王長期以來很少重視道恩元帥的意見,但這一次他卻十分肯定。置身於洛伊滕教堂塔尖內的查理親王觀察了一陣敵情後,對身邊的軍官們說:“這些家夥要跑了,那就讓他們去吧!”
就這樣,普軍順利挺進至山丘外緣的羅貝亭茲,然後在那裏集體朝左轉向,由四路縱隊變為兩路,徑趨奧軍左翼。有史學家描述當時的景象,“不可能看到比這更美麗的景象了,仿佛閱兵一樣,一聲令下,各縱隊就齊齊變成了橫隊。”
13點剛過,成功進抵奇襲位置的普軍向奧軍左翼發起進攻,韋德爾所部居中,齊滕所部居右,德裏森所部居左,步兵衝鋒在前,騎兵遊曳側後,輕重火炮咆哮轟鳴。這是一次突如其來的重擊,普軍擁有人數和火力的雙重優勢。奧軍左翼的納達斯提部被打得摸不著頭腦,而這位將軍能夠用來實施反擊的騎兵已經全部被抽到右翼去了!
奧軍中首當其衝的是14個伍騰堡步兵營,他們在做了一些倉促的抵抗後就放棄了陣地。在普軍的騎兵衝擊和炮火壓製下,其餘部隊也相繼發生動搖。
普軍的一個法寶是移動火炮,即用馬拉著火炮在戰場上快速行動,這使普軍步兵擁有寶貴的“近距離火力支援”。戰鬥中,腓特烈還不失時機地將約20門大炮拉到山丘上,以便居高臨下俯射敵軍,效果極為明顯。戰鬥持續了約半個小時,納達斯提的左翼徹底崩潰,曾經堅固的陣勢化為四散奔向洛伊滕的數不清的逃兵。
攻占洛伊滕
查理親王驚得合不攏嘴:“這些家夥確實是跑了,不過卻跑到了我的側翼!”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後,他急忙和道恩元帥調兵應戰,一麵派人召回調往右翼的騎兵,一麵下令洛伊騰附近的部隊緊急改變陣形,試圖以洛伊騰為據點,阻擋普軍的攻勢。
總的來看,查理親王是希望將還能戰鬥的部隊橫截在普軍的攻擊線之前,而這意味著他那由北而南的豎陣要瞬間轉變為由東向西的橫陣。這一想法雖然美好,但這麼大的兵力,這麼長的距離,這麼短的時間,談何容易!右翼部隊接到命令後匆匆變換方向,而戰場的距離和小股普軍的襲擾使調動費時費力,結果有的士兵一個半小時才到達新位置!
不過,依靠人數、地形上的優勢,奧軍左翼及其身後的中路部隊正努力將交戰線穩定在洛伊滕附近。納達斯提的部隊一度憑借一條廢棄的河道,逐漸擺脫了不斷後退的狀態。不過,當普軍右翼的齊滕所部騎兵向他們發起凶猛的衝鋒後,戰線又壓向了洛伊滕。在那個時代,普魯士騎兵是令人生畏的,腓特烈對於騎兵部隊有特別嚴格的要求,要求他們能夠“在崎嶇地段衝鋒1.5公裏,最後800米疾速飛馳”。如果說普軍具有紀律嚴明和訓練嚴格的特點,騎兵無疑又是其中突出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