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義和團運動的興起與發展

義和團在山東的興起

義和團是在義和拳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義和拳是民間反抗清朝封建統治的秘密結社的一種,有的屬於白蓮教的一個支派。它長期以來在山東、河南、直隸、蘇北一帶從事反清鬥爭。由於19世紀初期的白蓮教起義曾經沉重打擊了清朝的封建統治,因此,它一直被清朝統治者視為“邪教”,嚴加禁止,嘉慶時還專門發布過殘酷鎮壓白蓮教的“上諭”。但是人民群眾的反封建鬥爭並未止熄,義和拳繼續進行反清秘密活動。甲午戰爭以後,隨著帝國主義侵略的加緊,帝國主義和中華民族的矛盾日益尖銳激化,義和拳也就從反清的秘密結社,轉變為具有廣泛群眾性的反帝鬥爭組織。大刀會也很快同義和拳彙合起來,成為山東義和拳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反帝鬥爭的迅速發展,義和拳的組織也迅速擴大,它的社會基礎、組織程度、鬥爭目標和運動規模,都遠遠超出了白蓮教的範圍,它已不再是單純的反清秘密結社,而成為一個以廣大農民為主體的、具有鮮明的反帝鬥爭目標的革命團體。

義和拳興起不久,清朝政府和山東的地方官吏,懾於帝國主義的淫威,實行殘酷鎮壓。1899年4月,毓賢升任山東巡撫以後,即先後八次下令不準民間私立大刀會、紅拳會諸名目,不準設廠學習拳勇,並在8月間殺害了活動於濟寧、嘉祥、汶口、巨野等地的義和拳首領陳兆舉等。但群眾的反帝鬥爭是禁止不住、鎮壓不了的,義和拳“滅洋人,殺贓官”的吼聲響徹大地,反帝鬥爭的怒火熊熊燃燒,很快形成燎原之勢。

1899年初,山東義和拳著名首領朱紅燈和心誠和尚,在茌平、高唐一帶發動義和拳和當地群眾,展開了反對教會侵略的鬥爭。朱紅燈,山東泗水縣人,1898年來到長清縣大李莊,參加義和拳以後,在長清、茌平等地積極進行革命宣傳,擴大義和拳隊伍,成為當地義和拳的重要領袖之一。心誠和尚,出家前叫楊天順,高唐縣人,貧苦農民出身,很早就在禹城縣丁家寺設廠練拳,也是禹城、高唐、茌平等地義和拳的重要首領。

朱紅燈率領的義和拳在茌平、平原英勇鬥爭,屢敗清軍,使得帝國主義及其走狗恐慌萬狀。毓賢又派濟東道吉燦升督同遊擊馬金敘,率領大批反動軍隊到茌平鎮壓。馬金敘以陰謀手段誘捕朱紅燈、心誠和尚,並在朱紅燈與義和拳的來往書信中,發現“明年四月初八日攻打北京”的計劃。1899年12月,朱紅燈和心誠和尚慘遭殺害。

朱紅燈雖然壯烈犧牲,但是義和拳並沒有被嚇倒,仍然繼續堅持鬥爭,力量不斷壯大。到1900年春,直隸成為義和團運動的中心。

義和團的基本群眾是廣大貧苦農民,同時也有不少手工業工人、沿海漁民、運輸工人等參加。清軍中的一些士兵,也有參加義和團的。正是這些廣大勞動人民群眾,不甘心屈服於帝國主義及其走狗的壓迫,他們拿起武器,奮起反抗,向著帝國主義及其走狗發動猛烈的進攻。

義和團的基層組織是“壇”,各支的首領一般稱“大師兄”、“二師兄”。參加者以青年為最多,婦女和少年兒童,也是義和團的主要力量。“京城演習義和拳者童子居多”,“其幼稚者,年不過十歲上下”。這些青少年習拳練武最積極,打仗最勇敢。青年婦女參加義和團稱為“紅燈照”,成年婦女稱“藍燈照”。

義和團有嚴明的紀律。例如,義和團在從景州向涿州進軍途中,隻“與奉教人為難,並不傷害行客”,“途中相遇,秋毫無犯”。又如義和團在涿州攻打雙柳樹村教堂時,“僅傷兩教民而逸,室中一物未失”。

各地區的義和團,在反帝鬥爭的共同目標下,雖然互相聯絡,互相支援,但是由於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迅速發展起來,而且立即投入“滅洋”的戰鬥,所以並沒有形成統一的領導機構,各個地區的義和團始終處於分散作戰的狀態。

義和團在山東興起不久,就提出了“扶清滅洋”的口號。由於袁世凱對義和團實行殘酷鎮壓,山東各地的義和團在進行反帝鬥爭的同時,還要與袁世凱的反動軍隊作戰,因此,這個口號在山東地區實際並不甚流行。隨著義和團進入直隸和鬥爭的迅速發展,“扶清滅洋”的口號也就比較廣泛地寫在義和團的旗幟之上。

義和團運動的蓬勃發展

早在山東義和團起義時,直隸省南部和臨近山東的故城、景州、阜城一些地區也興起了義和團活動。他們一麵廣設“拳廠”,練拳習武,擴大組織,一麵發動反洋教鬥爭和抗官鬥爭,使得一些地方官吏,“欲拿不得”,束手無策。到了1900年四、五月間,義和團的組織已經幾乎遍及全省所有的州縣,形成一股強大的反帝洪流。

直隸的義和團逐漸由南而北,向天津、北京等清朝統治者的心髒地區挺進。義和團的反帝宣傳和嚴明的組織紀律,沿路反洋教、抗官兵的英勇正義行動,給人民以巨大的鼓舞。各地群眾響應義和團,紛紛要求拜壇入團,革命的隊伍迅速擴大。向北京進發的義和團在人民的聲援下,迅速占領了獻縣、河間、任丘等一批縣城。當義和團進入河間府轄內的任丘縣時,遇到清軍阻擊,雙方激戰,大敗清軍,清軍統帶官受重傷,兵士被殺多人,知府也受刀傷,義和團又攻占白洋澱,所向披靡,迅速向北京挺進。

義和團向京津進軍,使帝國主義驚恐萬狀。4月6日,英、美、德、法四國公使合夥出麵驕橫地要求清政府,“限兩個月,將義和團剿除淨盡,否則四國發水陸各軍入東、直兩省,自行平亂”。直隸總督奉命一再發出告示,對義和團民要“由地方官會營捕拿,從嚴懲辦”、“就地正法”,還派重兵分赴津南及蘆保鐵路沿線“隨處稽查,隨時彈壓”。但是,威嚇和彈壓絲毫不能阻擋義和團的前進。5月,義和團占領定興,並以定興為中心向外擴展,控製了新城、涿州、淶水和易縣一帶廣大地區。義和團又乘勢迅速占領了北京南麵戰略要地涿州。裕祿急忙調全副新式裝備的王牌軍——聶士成統率的“武衛軍前軍”,妄圖以大規模的圍剿鎮壓義和團,阻止義和團向北京前進。義和團為了粉碎聶士成的圍剿,切斷清軍南北增援部隊,在當地群眾的配合下,首先扒了蘆保線涿州以南到高碑店,以北到琉璃河的鐵路,放火燒了高碑店、涿州、琉璃河、長辛店、盧溝橋等車站。接著又乘勝襲擊京津鐵路,焚毀了豐台車站和洋務派操辦的機器製造局,連西太後的“龍車”也付之一炬。義和團大規模的舉動,切斷了清軍南北聯係,使之孤軍作戰。相反,義和團卻集中力量,南北馳騁殺敵。六月初,聶士成軍被迫撤回天津,直隸總督裕祿已無力控製直隸的形勢了。

義和團反圍剿取得重大勝利以後,京津已處於兵臨城下的形勢。

六月上旬開始,義和團主力陸續進入北京。一隊隊頭裹紅巾,腰紮紅帶,鞋鑲紅邊,手持大刀長矛的義和團隊伍,三、五十人不等,不分晝夜,一日數十起從京郊各縣擁進北京城裏,入城後,義和團嚴格地遵守紀律,始終保持著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得到人民的擁護和支持。

向天津進發的義和團,由於沿途幾次遭到清軍重兵阻擊,損失較大,而改由文安、霸縣、靜海等地逼近天津。六月中旬,繼進入北京之後,義和團又開進天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