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人聽著,本宮要踹門了哦!再不開門,新郎官可就不進來了!”翎彩抬起一隻銀線鑲鳳朝祥鞋,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地掀起了裙身,作勢就要一個俯衝踢門進去。
可能列為貴賓從未見過,如此不拘小節的皇族中人吧,這一平民式地抬腳,相信此後必須成為小市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容拒絕的一聲巨響,那門十分弱不禁風地應聲而倒。眾人皆在那一瞬閉了眼,都沒真正看清那門是怎麼倒下了,隻是再睜眼時,卻看見一個還撂著裙身儀態萬千的皇後,流露出幾許失神的模樣。
“娘娘,可以進去了—”柳半夢小聲提醒,她其實也被突然神力附體的翎彩,給著實嚇了一跳。
“咳咳—好的。”也許隻有翎彩知道,她華貴無比的鞋還沒有踢上那門,門就獨自倒了下去。不去多想,也許是令狐家的家奴在給自己暗自使力呢。
“還是小妹厲害啊,這一踹過癮。”令狐專在一旁別提有多猴急了,他就要邁過那門檻進去,卻是從裏麵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巧笑,“我說,六妹夫,你這可不地道啊,哪有把洞房門給卸下來的,你說,這要算誰的啊?”
“小妹,這是梓虞姐姐。”令狐專猶如一隻泄了氣地紙老虎,低聲下氣地介紹著,“梓虞姐,這就是貴為皇後,同時也是本王的胞妹—令狐翎彩。”
而在一旁尋樂子的眾人也就一起哄,簇擁著那豪氣十足的陳梓虞,將沒了房門的洞房給堵的嚴嚴實實的。
翎彩在一旁卻是叫苦不迭,這群人啊,剛才還敬重皇後敬重的半死不活,這會兒見能刁難新郎了,又開始擺出湊熱鬧的姿態,可惜她方才一鼓作氣,卻無用武之地。
況且再觀那不怎麼好對付的陳梓虞,不正是在走廊上將美少男救走的邪惡姐姐麼。
這麼說,那陳玖也是新娘子的娘家人了。真是不是親家不聚頭,誰叫唐朝民心所向,氣態祥和了,此刻看樣子就算她這個皇後說話也未必管事了。
“皇後娘娘萬福,您來評評理,郡陵王不想付出一分一毫,就想進來跟六妹洞房花燭,民婦雖隻是一介草民,但也不能讓妹妹受了這等委屈,各位說,是不是?”陳梓虞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翎彩隻覺得二哥以後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令狐專跪下聽令!”翎彩突然轉身,衝著二哥一陣頤指氣使,”本宮命你,即刻圍著長安城跑六圈,不跑完不許回來洞房花燭!“
本以為翎彩要說什麼好聽的話,逗那梓虞開心,好放他進去,結果這翎彩出的是哪門子主意啊。翎彩可以看見陳梓虞,還有大哥令狐澄眼中幸災樂禍的表情,但是心裏卻是叫苦不迭,二哥,你就從了吧,這惡姐不看你吃點苦頭,是不會心甘情願,放你跟她妹妹卿卿我我的,誰叫你現在才給人家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呢。
令狐專本就是一個能坐著絕不站著的主兒,眼下竟然讓他不顧顏麵,去長安城完成史上最搞笑的準備洞房運動,換誰都心有不甘啊。“皇後娘娘,能否少跑幾圈?”
“不可。”隻見翎彩鄭重地回了一句,複又湊到專的耳邊叮囑,“你沒見陳家人現在很得意嗎,你如此去跑步已示忠心,沒準還能得個最愛妻子的王爺美名呢。”
令狐專的臉立時垮了下來,他猜測這一定是翎彩,故意借此機會好好整治他一番,也許他這個小妹,才是那最終的幕後黑手啊,還記恨著城門一仇啊。
令狐澄以及被丫頭攙扶著的老父親令狐綯都沒有異議,也就一並等著令狐專朝府門外走去。
“好吧,梓虞姐,那本王先去跑步了??????”令狐專隻身一人,朝那門外灰頭土臉地走去,誠惶誠恐地劉管家連忙寸步不離地跟上。
翎彩見二哥跟劉管家迅速消失在蔥綠的圓景建築之中,也就說了句,“都散了吧,王爺跑完步自然就能回來休息了。半夢,準備一下,回宮!”
“等等!王爺!”還不待眾人謝皇後娘娘,那一聲柔軟的女聲,從沒了門的洞房中飄了出來,隨聲而來的還有那摘下蓋頭的新娘子急速向外奔去,她此刻正一臉忐忑地看了看鎮定自若的翎彩,又很抱歉地看了看站在門旁的陳梓虞。
梓虞一點也不為六妹擅自跑出來而意外,她隻是衝著身後的一個人歎了口氣,也就沒攔著陳袖雪,看她神情恍惚地追了出去。
翎彩若有所悟,這誰吃定誰,真是一目了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