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沒事閑的,來湊這種熱鬧。翎彩再不去管這些事,她複走到令狐綯的身邊,輕聲交待了幾句,又囑咐了令狐澄有什麼事情記得托人傳口信給自己。
“小妹,方才那人沒難為你吧。”澄還惦記著戲台邊上的小插曲,也就問了句。
“當然沒有,你不記得我戴著金絲麵具嗎?”翎彩笑笑,她此刻可以確定澄的確是自己的大哥了,總算沒認錯人,而且還是個心腸火熱的大哥。
“如此便好。隻是你沒見著三弟,他公務繁忙,實在抽不出身來這裏,也就我趕回來了。”令狐澄有些惋惜道,隻是最後又道了別,隨父親一並送翎彩至門口。
其實翎彩對於澄口中的三哥一無所知,她此刻貿然前來遇到的一些事,也不得不讓她引起深刻的重視,她必須搞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所以,也有必要回去見見那個臥病在床的老公了。
翎彩的珍瓏鳳攆消失在郡陵王府的盡頭,她當然不知除了澄和父親之外,還有兩個人正在王府的角落裏,目送著她的離開。
“九弟,你還真有本事,搭訕都搭到皇後那裏了。”梓虞還是一副豪爽地性格,若不是一身明顯的女性特征,她女扮男裝也必然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碰巧罷了,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是皇後。”陳玖不由摸了摸腰側的黑玉酒壺,“其實被那麵具擋著還能有點念想,至少應該是個絕色美人才那麼做吧。”他突然又頓了頓,笑的很灑脫,“可剛才一見,也就是個中上的姿色,沒什麼特別的。”
“是麼。”梓虞雖不知弟弟怎會如此解釋,隻是望著遠方歎道,“你當然沒覺得什麼,那幾日你都去喝花酒了,哪裏知道長安城發生的大事。就是你剛才見著的皇後,幾天前遭了一場大難。罷了罷了,跟你說這麼多幹嘛,你又不是她的誰,走吧,先回去吧,爹跟二姐又該急了。”梓虞收起話頭,也沒管任然怔怔站在那裏的陳玖,朝王府裏麵走了進去。
陳玖卻是一直摩挲著那隻黑玉酒壺,邪魅的眼角勾起一絲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覺的神傷。
即使入夜時分的大明宮,也依舊亮堂如伊始,想必那野史中描繪楊貴妃深夜也要吃一隻老母雞當夜宵的傳聞,也確有真事,因為當柳半夢掌著燈籠領皇後娘娘去往含元殿的時候,就有一陣藥材燉湯的香味迎麵撲來。
“等等,你聞到什麼味兒沒有?”翎彩對中藥極其敏感,而且這中藥裏參合著的絕不是藥湯的味道。
“沒—沒什麼啊?”半夢有些懵,這大半夜的除了他們一行人,哪裏還有其他人在附近。
“應該是—”翎彩此刻已然閉上了雙眼,她揚起纖纖玉手身子慢慢回轉,遙指到正南的方向,“是那裏!”
還未待半夢辯解,從正南方向真個走出兩個衣著打扮都是宮婢模樣的丫頭來,其中一個打著蓮花圖案的燈籠,另一個手裏端著的正是一個燉盅。
“娘娘,你真神了。”柳半夢暗暗歎道,心裏確是想到這皇後啥時變成饞貓了,這麼遠都聞的見。
“那還用說,我可是—”翎彩剛冒出的字眼立馬收住,連忙改口道,“本宮可是未卜先知的高人啊,哈哈哈。”一連串的長笑令剩下的宮人們仰天長歎,這個皇後啥時變的如此自戀了。
那兩個小宮婢,怕也是遙遙聽見了,這段不符合皇後身份的笑聲,然而定睛一看,真的是皇後,就齊齊慌忙跪下,連連高呼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平身吧,你們端的什麼,本宮能看看嗎?”翎彩也隻是因為真的好奇才這麼說,沒想到卻是把兩個小宮婢嚇的要死。
“娘娘請看。”其中一個連忙揭開那燉盅的蓋子,答道。
翎彩倒沒像古人那樣隨便一聞就作罷,而是用手扇了扇那冒出來的熱氣,讓氣體自行順入自己的鼻尖,感受著奇怪的香味,“這是燉的什麼肉,怪香的。“
“回娘娘,這是給淑妃娘娘熬的蟲草麗參花膠湯。”宮婢說。
“噢,那你快送去吧。”翎彩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蓋好蓋子就還給了那兩人。她們見娘娘再沒多說什麼,急忙跪安就匆匆離去了。
翎彩心裏卻是奇怪的很,這蟲草花膠不是應該冬天喝嗎,怎麼古人會在如此炎熱的夏天喝,而且還加了極補寒的人參,這後宮妃嬪的身體真是令人難以想象啊。
“含元殿就在前麵了,娘娘。”柳半夢眼眉低垂,她側立在翎彩身邊,小心囑咐了一句,翎彩也就點點頭,跟著進去。
不過,這沒見著本該候在殿門前的李公公,卻是見到一個滿頭白發,身體強壯,不對,應該稱之為:看著身體健碩的老公公,他端坐在那龍床邊上,任憑再不懂宮中規矩的令狐翎彩,也是瞧出了端倪。
“這是誰啊,就這麼坐在龍床邊上,是想沾沾陛下的龍威嗎?”翎彩從來對不男不女之人就沒有什麼好感,當然,那個兢兢業業的李公公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