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幾番險境,都能化險為夷。
“我隻送你到這。”孤凡公子運著內力步履翩翩將翎彩送至來時的涵穀珠寶行門口,此刻已然是入夜時分,珠寶行大門緊閉,翎彩也就沒了之前的尷尬之情。
“等等!”翎彩見孤凡就要走,趕忙將心中疑問說出,“你能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救我的麼。”
“不好意思,鄙人隻還人情,不可再言其他,告辭。”孤凡公子去時竟與來時一般,孤獨如凡塵中不沾染世俗的塵埃,來無影去無蹤,翎彩暗暗歎道,卻也聽見了從深巷遠處傳來的叫喊聲,孤凡帶逃犯去那邊了,兄弟們,給我追啊!
翎彩形色匆匆,一身素服一路小跑至之前的茶寮後門,在柴火間摸了摸藏匿的服飾,果然還在,連忙躲進茅草屋穿戴整齊,這才氣定神閑地從後門走進茶寮。
再說茶寮裏的小二和掌櫃見笑文一行人竟然從晌午一直坐到夜晚,都到了打烊時分,還是不肯離開,加上小二私自收了翎彩的賞錢,另外笑文跟其他幾個男人都將隨身佩戴的寶劍丟在茶桌上,所以當掌櫃命他過去驅趕時,小二也隻是支支吾吾地不肯去。
明若已急的暈倒了幾回,眼下早已被安置在茶寮的客房。倒是笑文品茗如品酒,還優哉遊哉地無所謂。
就是在這個詭異的氛圍下,京兆大都督晁弘文帶著他的禁衛軍以絕對的優勢,火速包圍了茶寮。
不待笑文微笑著開口,晁弘文的眉宇凝成一朵輕雲,淺笑看著安然自若地笑文,開門見山道:”右千牛衛竟然在長安城內閑坐,想來大明宮的保衛措施一定另有安排。“
他停了一下,見笑文不但沒有應聲,反倒幹笑了兩聲,也就繼續道,“隻是今晚就是這麼湊巧,我的牢中逃走了一名囚犯,你猜是誰救走了?“
“晁都督太愛,笑文隻是一介武將,猜不出。”笑文道。
“孤凡公子,傳說中的孤凡公子今夜去大牢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晁弘文一直定定地注意笑文麵上的變化,但是很遺憾,笑文幾乎連茶壺端起放下的方位都沒有弄錯,可見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驚訝的事情。
但也隻有笑文自己知道,茶桌上的茶印挪了十分之一的位置,他分明是聽見那四個字,心神有所觸動。
為何,他還沒有去找他,他竟然就行動了,而且是去救人,而不是找人。
“孤凡公子可是都督的心頭之患,長安富賈沒有少受他的氣,都督你可要早日捉到孤凡才好。”笑文合上茶蓋,突然起身,給周圍的幾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就要離開此處,卻是被晁弘文伸手一擋。
“右千牛衛從不離開禦駕左右,弘文也是剛好縮小搜索範圍,碰巧遇見,還沒有跟陛下問好,不敢擅自離開。”晁弘文言辭懇切。“大人可否通傳一下。”
笑文提著沉水劍淡然看向晁弘文嚴肅的雙眸,他沒有答話,他隻是在思考他要如何解釋今夜茶寮之行,晁弘文因為為人死板忠直,所以在朝中跟很多官員都處不好,但又由於他是貴妃娘娘晁曉筠的堂哥,太後娘娘晁氏的侄子,總是沾上幾分皇親,因此還算有個比較好的京中職位。
笑文想瞞住皇後外出,卻又不見的事實,隻怕也未必瞞的住。
“笑文,誰在這裏?“然而正當笑文心裏暗自打商量的時候,貞翎皇後穿著素色的襦裙踱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跟在身後的竟然是本該躺在床上的公孫明若。
“參見娘娘,是京兆尹大都督,晁大人。”笑文且不論皇後是如何憑空出來的,隻是看那明若一額心的細汗,就明白了一些。
“你好,晁大人?!”翎彩就如第一次見到晁弘文一般,很禮節性地準備握握手,隻是這麼一伸倒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嚇了一跳—
鳳後之軀,除了陛下,還有誰敢摸。
本來翎彩是禮貌,此刻被眾人理解為譏諷。
晁弘文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沉色道:“屬下不知娘娘親臨,如有怠慢,請娘娘恕罪。”還不待翎彩有所回應,晁弘文似是有些氣惱地對身後一幹禁衛言道,“都給我撤,此處沒有囚犯,換地方搜尋!”
“屬下告辭。”晁弘文很明顯是被翎彩現代的禮節動作給激怒了。也沒有管翎彩點沒點頭,就如此般帶著幾十個禁衛撤出茶寮。
“準。”翎彩這個字說完的時候,那個晁大人已然很沒有禮貌地大步走出門外了。
而此刻正臥在茶寮房梁上,一黑一白的兩隻人影輕如鴻雁,全無被人察覺。
其中那黑影望著晁弘文無奈地退兵之舉,不由衝著白影戲謔道,“你還擔心她會有危險,看來是你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