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火觴真容(1 / 1)

此話說完,翎彩隻覺得喉頭湧出一股腥甜,黑色血液自嘴角緩緩流下,她一直站著,即使心裏有種被撕裂的感覺,她依舊站著。

“太後,為保萬全,還是將她收押回天牢。”秦道肆無忌憚地說道,仿佛麵前之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後,而是一個人卑言輕的侍女。

“母後三思,令狐翎彩好歹是兩任宰相之女,就算犯此大錯,也希望母後能讓她有尊嚴地離開。宸殿雖僻遠,但該有的禮數一定會盡到,所以請太後準許吧。”賢妃強忍著怒氣說道,她何嚐不痛恨麵前的總管公公。

“太後,萬萬不可。”秦道一腳擋住半跪著的賢妃,搶白道,“妖後一日不除,當危及後宮三千佳麗的安危。”

“眾侍衛聽令,即刻押令狐翎彩至天牢看管。”太後沒有聽從賢妃的勸阻命令道。

她被押走的時候,嘴角是帶著笑的。

不過是一杯毒酒麼,難不成她還真能死在這裏!翎彩笑歎道,被蛇咬了還有發作時間,更何況被自己含在嘴裏沒有吞咽下去的毒酒,那黑色的膿血是鳩酒令口腔潰爛而自行流出的,她隻當口腔潰瘍好了。

離開宸殿不久,翎彩被兩個侍衛押上了一輛簡陋的馬車。

“看來線報傳聞不是假的了。”秦道側行於閉目養神的太後身邊,“妖後幼年時曾飲鳩酒未死。”

“如今證實了,要怎麼辦,哀家已放出要留她全屍的話,難道還要等回到宣政殿再處置麼?”太後低聲道,“皇帝若是知道了,可就不是你我能壓下的事情了。”

“太後明察,前麵有一座單麵的懸崖,隨馬車一並丟下去絕不會有人察覺。”秦道目露凶光,“即便查出來,也隻能怪罪到那個倒黴的賢妃身上。”

“既是知道如何做,還不快去。”太後複又閉上眼,好似所有事都跟自己無關般。

翎彩此刻口中幹渴,下巴也因為鳩毒而僵住了,不能笑更加不能動。看管她的兩個侍衛見翎彩如此聽話也就鬆弛了幾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無視翎彩的存在。

翎彩被丟在後座,思量著此處的地形,她若是逃出去,也就不用去那陰森森的天牢,而且也能從此離了這大明宮。

心裏想著,不禁用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正想撩開簾子的時候,她的手卻是僵在那裏不敢亂動。

眼前這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她不過一個低頭的功夫,他竟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馬車帳中,他應該就是那日不告而別的火觴公子了吧。

“你怎會來?”翎彩潰爛的嘴唇已經發黑,卻任忍不住問道。

“將這個服下。”火觴關切地說道,他的身上再無之前般傷痕累累,一個月的恢複的確好了許多,翎彩從他寬厚的手掌接過淡黃色藥丸的時候,也就沒有猶豫一口吞下。

翎彩不再問,她的心間被一股濃濃的熱流所填滿,她來到此處第二次被麵具男所救,第一次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次她再也不願意撒手,就算麵具男說要帶她走,她也不會猶豫,立刻拋開皇後的身份,什麼都不會想。

隻要他火觴的一個字,她就會義無反顧。然而,上天似乎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正如火觴看著沉沉睡過去的她時,眼神也是漸漸黯淡了下去。

“閣主,我們接下來如何。”玉麵公子懷冬,易容術的高手,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此刻的他也隻是易成了其中一個侍衛的模樣。“那兩人已被丟棄在草叢中,不會有人發現。”

“你繼續駕駛馬車,待到懸崖之前改小道而返大明宮。”火觴的麵具已摘下,他因著翎彩枕了一夜而沒有睡,氣色略顯疲憊,當然他不是不願她看見自己疲憊的模樣,隻是不希望她知道,常在她身邊知無不言的花花酒商,就是火觴公子的真容。

“你這是要把她送回去。”懷冬傳聲入耳,帶著反諷。“玄冰可是要謝謝你了。”

“讓你打探的事可有消息。”火觴淡淡道,他又何嚐不知他必須將她送回去,此刻,他還不足以帶她走,至少在大勢未平之前他不可以如此做。

“皇帝下令封鎖南方的旱情,且謊稱沿海有倭寇作亂,要我看,他隻是國庫空虛而無法,卻沒有想到晁家人借此訊息而把她給陷害了。”懷冬臉上沒有笑意,他不曾有過心儀女子,他又怎會明白情愛之事。

“包同,把馬車停下了!”不待火觴有所回應,秦道的奸細聲音從後麵傳來,他口中喚的應該是已被丟棄的侍衛之一。

懷冬心裏納悶,這方才偷聽太後和秦道說的是到懸崖才動手,這老閹人難不成是著急了還是怎麼的。

火觴聞聲帶回了銀色麵具,他腰間的炎蛟劍立刻蓄勢隻待拔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