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碗碧色的湯汁,叩開了二叔的門。二叔著著一身月牙白的褂子,正在刻個木雕,他見我瞧著那個小人,便笑著道:“我每年都給她雕一個,就在我與她成親的那個日子送給她,這個也快刻完了。”
我端著那碗藥汁,殷切道:“二叔累了吧,來把這個喝了。”
二叔接過瓷碗,瞧見碗中的顏色,蹙眉道:“這是什麼,又想害我?”想來他還沒有忘記我當年給他下巴豆的事兒。我搓著手,扭捏道:“陳年往事,二叔怎麼還記著。我現在長大了,早就不幹這麼低級的事兒了。”
二叔看我的眼中帶著防備,疑惑問道:“當真?”我肯定的點了點頭,又補充道:“這是我為墨炎特製的果汁,用青梅做的,味道特別好,一般人我不告訴他。”我胡亂一縐,那碗藥中我確實加了青梅。一是原來的顏色不好看,二是怕二叔聞了出來。沒想到加了些青梅煮,顏色變得碧綠碧綠了。
二叔終於被我誠摯的眼神打動,他揚起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喝下碗中的藥水。喝完了抹了抹嘴巴,黯淡道:“那個叫墨炎的,他真是可憐。”我奇怪問道:“怎麼說?”他悲憤道:“你就給他喝這玩意兒,他還不可憐。”
我同他瘋鬧一陣子,他又開始雕刻那個木頭。我坐在旁邊漫不經心等他發作,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我看著那個木雕問道:“你雕的是誰,是林默呢,還是後土娘娘?”二叔手一頓,訝異問道:“這有分別嗎?”我點點頭,嚴肅道:“當然是有分別羅,準確來說,林默已經死了,活著的隻有後土娘娘而已。二叔難道分不清?”二叔奇怪的望了我一眼,正準備回答,突然臉色一變道:“你什麼時候來這裏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心中一喜,藥效到了。他臉上帶著些迷惑與茫然,我蹲在他麵前,揮了揮手,小聲叫道:“鳳梧,你看我是誰?”他看著我,眸中像是帶上了迷霧,嘴巴一張一合道:“默兒。”我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人家都不要他了,他還死心眼的記著。嘴上卻溫柔的笑著說:“對,是我,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二叔迷糊道:“好。”
出了門,我便去找了夜燼。他似乎上哪兒溜達了一圈,也是剛回。他看見拉著我手的二叔,臉色陰沉沉地。我連忙跑過去,給他小聲解釋,還未講幾句話,發現二叔死死的拉著我的衣袖。他瞪著夜燼道:“走開。”聲音含糊不清,夜燼笑了笑,逗弄二叔幾下,便與我一同離開了。
我們向與樹祖宗約定的地方去了,路上二叔一直敵視夜燼,時不時瞪他幾眼。我見這情景不僅失笑,玉樹臨風的二叔居然變得這麼有趣,真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