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他何曾受過這個,又哪裏受得了?激怒之餘,猛然一扔剛到手的長創,飛身一掠,足不沾地,拔了一根蘆葦又掠了回去,三把兩把拔去葉子,一揚手中蘆葦,冷怒道:“出招!”

郭懷訝然道:“貝勒爺這是”

玉貝勒道:“傅玉翎不占這個便宜,出招。”

郭懷笑了,笑得很輕微,”道:“貝勒爺難怪威名震寰宇,不傀是位磊落英雄,隻是,我還是那句話,貝勒爺如果堅持非讓我先出招不可,這場比試恐怕又要比不成。”

玉貝勒在拳腳上的那一陣,已經讓了人,這一陣關係他的威名,甚至於關係著他神力候府,他絕不敢大意。加以他在兵刃上有絕對的把握,尤其是用劍,他自信放眼當今絕不作第二人想,也是巴不得出手刷刷幾劍馬上放倒郭懷,掙回頭麵,保全聲威,所以讓郭懷先出招,那是基於他的身份地位,不能不如此。

如今,郭懷既然仍作這麼一說,他可就不再多讓了,冷笑了一聲,道:“那恐怕仍然難如你願!”話落,振脫,那柔軟下垂的蘆葦稍兒陡然筆直,然後,他跨步欺身,挺腕就刺。

這位“威武神勇玉貝勒”,難怪他能統領帝都鐵騎,難怪他能威震天下,也難怪用劍一途,他自信放眼當今不作第二人想,在劍術上,他的確有高絕無淪的造詣,舉世無匹的修為。

隻這麼一根蘆葦,如今到了他手裏,就能帶起隱隱能令人窒息的勁氣異嘯,而且那截蘆葦梢兒,幻起碗口大的花兒朵朵,立即罩住了郭懷的前身。

這要是用劍,那就該是朵朵的劍花了。

就這麼威力無倫的一“劍”。

不知道郭懷是不敢輕攫銳鋒,還是怎麼,他卻一旋身軀躲了開去。

不過,他躲得倒是從容而瀟灑,似行雲,如流水,不溫不火。

“哪裏走!”

玉貝勒冷喝聲中,人如影隨形,第二“劍”振腕揮出。

郭懷,他竟又躲了,而且就這麼一連躲了三“劍”。

這一連三“劍”躲得王貝勒火兒了,沉腕收“劍”,目閃威棱:“郭懷-”

郭懷淡然道:“貝勒爺熟讀兵法,胸蘊略韜,應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玉貝勒冷笑道:“如今你是不是已經知己知彼了!”

郭懷道:“是的。”

“隻這麼三“劍’?”

“已經很夠了。”

王貝勒一聲冷笑:“那麼你再看看!”

冷笑聲中,第四“劍”出手,招式突變,跟前三“劍”大不相同,不但慢,而且是在空中先劃半弧,然後才向前飄飄揮出。

百丈外,那些個當然看不出玄奧,覺不出威力,但是要是個行家,他就準能看出,這一“劍”,威力倍增於前三“劍”,而且十丈方圓之內,都在威力籠罩之下。

按理,郭懷該躲的應該是這一“劍”。

而,理雖如此,事卻不然,這一“劍”,郭懷沒躲,不但沒躲,他反而出了手,挺“劍”直遞,“劍”出半尺,然後手腕微沉,“劍”頭上撩。

太平淡無奇的一“劍”。

而就這平淡無奇的一“劍”,立即把倍增於前三“劍”,這第四“劍”的威力化解得無影無蹤。玉貝勒他清晰的感覺出,郭懷這一“劍”已經封住了他的攻勢,盡管他這一“劍”

威力籠罩十丈方圓,但是不管是哪個方位,哪個角度,都逃不出部懷那一“劍”的封架,郭懷看似平淡無奇的那一“劍”,簡直滴水難進。玉貝勒心頭震動,沉腕收“劍”:“沒想到你用起劍來也不錯!”

郭懷道:“貝勒爺誇獎,隻敢說還差強人意,要不然怎麼敢跟貝勒爺這當世頂尖兒的高手談比論劍?”玉貝勒臉色陡一變,目射威棱,煞氣逼人,一聲:“好了!”

五度振腕出“劍”。

這五度出手發招,情形跟前四“劍”又自不同;前四“劍”,盡管威力無匹,畢竟多少帶點試探性質,如果郭懷真在躲了三刻之後知己知彼,那麼他也在四“劍”之後試出了郭懷的劍術造詣深淺,他絕不敢有一點大意,他知道,不盡全力,或者是有任何一點大意,不但不能掙回顏麵,保全聲威,甚至很可能敗上加敗,一個跟頭栽到了底,這,絕不是他能夠受得了的。

盡管如此,但是,他多少還是有點不信這個邪。

第五度振腕出“劍”,格式快捷如電,劍勢矯若遊龍,而且是連綿不斷的威猛攻勢。

郭懷沒再笑,他收斂了笑容,神情一肅,挺“劍”迎了上去。

立即,又是勁氣疾風四溢,又難分出誰是誰了。

隻知道高手過招,迅捷如電,卻難知兩個人已經互換了多少“劍”,過了多少招。

突然,一聲震天長嘯劃空響起,一條人影一飛衝天,拔上半空,半空中突然一頓,藉這一頓之勢看出,那是玉貝勒傅玉翎。他藉這一頓之勢,半空裏折腰擰身,頭下腳上,掌中一根蘆葦幻起一片影網,疾瀉而下,淩空下擊。另一條人影也跟著衝天飛起,掌中蘆葦抖出“劍”花十朵,由下而上,疾迎那麵當頭罩下的影網。任誰都知道,任誰也看得出,這是關係重大的一擊,前麵的無數相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擊。隻等十朵“劍”花迎上那片影網,便是勝負立判,不但關係著聲名,甚至可能關係著生死。百丈外,那些個,正自看得目瞪口呆,此刻卻一下子把心提到了腔口。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劍”花跟影網隻差一發便要碰上的刹那間,不知道為什麼,隻聽“噗”地一聲暴響,緊接著那十朵“劍”花的疾升之勢為之一頓。

也就在這一刹那間,一聲驚急嬌喝劃空傳到:“住手!”

與此同時,一條無限美好的人影像一縷輕煙隨風飄到,硬往那十朵“劍”花跟那片影網之間撲去。三條人影一合乍分,飛射落地。

郭懷,站立在原地,手中蘆葦梢斷了一截,但是他氣定神閑。

玉貝勒,飄落在丈餘外,混身上下沒有一點傷,手裏的蘆葦也好好的,隻是臉色有點蒼白。在兩個人的身旁丈餘處,卓立著一位風華絕代,清麗如仙的姑娘,赫然竟是胡鳳樓!-姑娘胡鳳樓永遠夠鎮定,但是為了剛才那一擊,她竟然驚急嬌喝,由此可知,剛才那一擊關係多麼重大,後果是多麼不堪設想。

一瞬間的靜寂之後,隻聽玉貝勒道:“鳳樓,你怎麼會----”

姑娘冰冷道:“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來了,是不是?你帶著人滿街跑,更下令這一帶百丈內禁絕行人,城裏都傳遍了,我還能不知道,還能不來?”

玉貝勒道:“鳳樓,你或許不能不來,但是你不該阻攔!”

“怎麼說?我不該阻攔?”

“你知道不知道我這是幹什麼?我跟他,這無關私人間的怨隙,我跟他也扯不上私人怨隙,我這是緝拿罪犯!”“緝拿罪犯?他犯了什麼罪了?”

“他海威堂阻撓我緝拿殺害‘巡捕營’官差的叛徒,又圖吞沒康親王十幾萬兩的存銀。”

姑娘一怔:“怎麼說,他”

霍地轉臉,兩道清澈、深邃目光直逼郭懷:“是麼?”

郭懷遲疑了一下:“我不能不承認。”

姑娘臉色一變:“我不是官家人,你阻撓拿什麼叛逆的事,我不便過問,但是我要問一問,你為什麼要吞沒康親王的存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