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們相聚的日子...又近了一年...”
夜風清涼如水,樹枝發出暗啞的聲響,好似在回應他的話。
這次昏迷比往常都要難受,身體上猶如壓著十幾座大山般讓我不能動彈。
頭痛欲裂,呼吸困難。腦海中閃過父皇慈愛的樣子,他始終帶著溫暖如春的寵溺微笑,在一片薄霧籠罩的梨花林中逐漸消散...
我身著一襲白裙,披散著長發在如仙境般的山水間奔跑,追逐著夢中那個青衣身影。
“你出來,讓我看清楚你的樣子啊!”
在如夢魘般的湖麵上,我看到了那個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青色身影。他站在湖麵上,卻猶在陸地般平穩。
他緩緩回頭...露出英俊的側臉...睫毛濃黑,鼻梁筆挺,嘴唇...
“若素!”
我回頭,看到在風中憂傷的二皇子。他久久凝視著我,眼中隱隱透露著一絲企盼和...幽怨!他向我伸出右手,期待著我的回應。
就像以前每次向我伸出手一樣,期待我會上前握住他的手,與他一起奔赴天涯。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白衣身影,手持玉簫,吹奏起一曲悠揚婉轉的旋律。
“大哥...”我有些失神。
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我猛然回頭,湖麵微波粼粼,浮光躍金。那抹青色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他怎麼不見了?我茫然環顧四周,發現大哥二哥也不見了,隻聽到隱隱的簫聲,催人斷腸。
你們出來呀,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喊不出聲,話在嗓子裏哽住就快要窒息...
頭上一陣刺痛,意識瞬間清醒。
我費力睜開雙眼,看到大皇子拿著銀針正給我施針。
“大哥…謝謝你。”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想說其實是我誤會了,大哥的關心從不放在嘴上,卻總以實際行動來關心我。我隻看到了表麵的東西,卻忽略了更真實的內在。我想說,我像喜歡二哥一樣喜歡你,大哥。
“好了,若素好好休息兩日便可恢複如常,我先走了。”大皇子溫和的聲音如雨後晴空般令我心安。
但是...我抓住他的衣袖。他停下回頭看我:“有事?”
我咬咬嘴唇,提起一口氣問道:“那個…他是誰?”
大皇子微愣,隨即明白我問的是何人。他笑笑回答:“他是魘國使節,也是魘國王子——殘照。此次前來一為賀壽,二為提親。”
“什麼?提親?”是向我嗎?他讓我嫁到魘國嗎?
大皇子在床沿坐下,輕輕把我臉上淩亂的頭發攏到耳後,淡淡地說:“父皇拒絕了...初次相見若素就...喜歡殘照了?”
我避開他冷靜的眼神,瞟向門口。不知為何,他的眼神冷得我心裏發毛。
門口,二皇子靠著門框,遠遠看著我。
“二哥,你也來了。”我扯起一個虛弱的笑容。
二皇子有些黯然,勉強回我一個笑,與大皇子一同離去。
經過這次毒發,雖清醒過來了但元氣大傷,我此刻隻感到筋疲力盡,閉上眼休息,夢中的情景卻在眼前飛速掠過,我倏忽睜開眼,出了一身冷汗。
大皇子清寒走在前,二皇子亦洛尾隨著。
經過一片竹林,便到了大皇子的青竹宮。清寒停下,說:“亦洛,有話就說吧。”
亦洛輕笑一聲:“什麼都瞞不過大哥,亦洛想問若素的病情。這次她昏迷好像比往常時間久。”
“沒錯,”清寒緊攥著玉簫,極力壓製聲音的顫抖,“毒素已在腦部擴散,而且她已開始出現了幻象。”
“幻象?你是說她...”亦洛指尖不由陷進肉裏,卻感覺不到痛楚。
清寒頓了一下,繼續說:“她在夢中見到了許多不真實的東西,長此以往,她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甚至會永遠活在夢境中,忘掉現實的一切。除非她有超強的意誌力。你是知道的,若素有什麼傷痛都會悶在心裏,誰也不說。她是個堅強的女子。”清寒自小便熟讀醫書,因此對若素的病情有所了解,但是,他也不清楚從出生便潛藏在若素體內的是何種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