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父皇知道,但他卻不說。難道父皇是故意的?不,不會的!父皇是那麼疼愛若素,怎會不顧她的生死?
亦洛走近清寒,說:“我想,我們心中有共同的疑惑。莫非,與她的身世有關?”
清寒有些詫異:“你也知曉了?何時發現的?”
亦洛恢複玩世不恭的模樣:“大哥忘了,亦洛對女子的敏銳力一向很強,更何況是朝夕相處的妹妹了!”
清寒眼若寒潭,冰冷地威脅道:“收起你對付女人那一套敏銳力,若素是妹妹,不準你對她...”
“你也知道,她不是。”話未說完話就被亦洛堵了回去。
沉默,兩人都沉默著。
竹林“刷刷”作響,一股清幽氣息驅散了所有憂傷。
三個遒勁的大字橫書於宮殿匾額之上“青竹宮”。清寒白色的身影湮沒在竹林深處,留下亦洛在風中衣袂飄飄的身影。
明月孤星,相對無言。
殘照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猶如從幽穀中步入塵世的人,但周身卻散發著皇族的高貴氣質,掩不住的光芒四射。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魂影。”轉身回房,燭影搖紅,徹夜無眠。
各國使節在淩國都城玄泓城住了兩日便紛紛辭行回國。萬熙皇帝特命人在龍仰宮設宴,為各國使節餞行。
我的毒斷斷續續發作早已成了習慣,每次父皇都會送我好多山珍海味調養。
今晚已恢複大部分體力,我便穿戴整齊想去臨江宮找二哥玩。路過父皇的龍仰宮,裏麵歌舞升平,熱鬧非凡,我遠遠躲開了。我真是怕人多的地方。
以前我女扮男裝陪二哥去煙雨樓玩耍,那群豔麗的女子把我嚇得不輕,幸好二哥護著我“逃”了出來才保住了我的“清白”。這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自那日起我便怕了熱鬧。前幾天萬壽節是破例,卻也當眾昏倒,丟臉丟臉!
一路看著腳下,一不留神撞著個人。
吃一塹,長一智。上次流鼻血的教訓我還未吸取,走路不看前方。這次隻撞痛了腦袋,還好,暈不了。
“對不起,以後走路我一定看前麵!”我低頭道歉,對方無言。
我好奇撞到何人,抬頭卻呆住了:“是你?”
“魘國使節殘照參見公主。”夢中的青衣身影此刻就站在我麵前,我終於看清了他的容顏。三位哥哥已是人中之龍,他的長相較於三位哥哥卻絲毫不遜色,反而更有種吸引我的東西,卻說不出是什麼。
“不必多禮。”我有些恍惚,凝視著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看著我的表情與二哥的熱情不同,倒與大哥的淡然有幾分相似,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氣質”吧。如果二哥知道我這麼想,會不會敲我頭啊。
我連日來為一個人“輾轉反側”,為一個人“發呆撞柱流鼻血”,為一個人向二哥承認“心有所屬”,整日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呀,原是隻在夢中出現的青衣男子。但此刻,他卻是如此真實地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不知道這是否是幻象,或者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公主,明日一早在下就要回魘國了,現向公主辭行,願公主玉體早日康複。”殘照打破了沉默。
情急之下,我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要走了?”這麼快嗎?我還想對他說些什麼,卻都沒機會了。
殘照自始至終臉上都綻放著如幽蘭般的微笑,眼神雖猶如寒潭般深邃,看我的感覺卻隻是令人暈眩的溫柔。
他輕輕抬起我的手腕,淡定的微笑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卻也隻是一瞬間便恢複如常。
“公主願隨我一起走嗎?”他的聲音在我聽來有些蠱惑的味道,好像他說什麼我都會情不自禁答應一樣。這跟剛才的他判若兩人,有種二哥調戲宮女的味道。
他離我越來越近,握著我的手腕順勢擁我入懷。他的肩膀寬厚溫暖,我能感覺到他青色衣衫下強烈的心跳,還有熟悉的...幽幽沉香…讓我有些沉溺。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如果你願意,我就帶你走。”
意識突然恢複,我在幹什麼?
我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滿眼含淚地看著他。父皇拒絕了魘國的和親政策,一定有他的計劃。我身為淩國公主,萬不可貿然行事。但是殘照,他剛才說如果我願意,他就帶我走。他是把我當什麼?淩國公主?還是一個主動送上門的女子?或者,隻是一顆棋子,一個籌碼?我的愛情如此廉價,廉價到隻是我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