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
三人都感到了輕鬆。事態平息了，殺了王維林以後沒有人再敢輕易搬弄事端，今後的一段時期可以高枕無憂了。船沿著江南運河北上，在即將轉入長江時兩條高大的輪船從上遊先後進入了河口，中間隻有一條窄窄的縫隙。三人同時感到不妙，下令船立即轉舵。可河麵較窄，轉舵需先靠向另一麵。這時兩條船上伸出並排的上百隻槍口，居高臨下對準他們。張長福立即拔出手槍，對齊閏年說：“督軍，您上岸吧，我掩護！”這時又有人報告，“後麵也有兩條船跟上來了。”話音剛落，子彈像冰雹一樣落下來。船上配備了電報機，離這裏最近的駐軍有三十裏路，立即發出火速救援的電令。
電報雖然發出去了，但誰都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張長福雖然有二百人，但仰麵射擊，射出的子彈多半打在船頭的鋼板上。而上麵的子彈相當準確，死傷一個接一個。大船上兵多，一些人搶先到了岸上，後麵的船也跟上來了，他們四麵受敵，士兵死傷得更快。轉眼間，張長福看到身邊隻剩下十幾個人了，對齊閏年說：“督軍，我保護不了您了，隻能先您一步走了。”對準自己的頭開了一槍。
三人在船艙裏向遠方眺望了一周，看不見自己軍隊的影子，隻好又坐下。不久到了大船上，這是齊閏年第一次見到劉原太。劉原太微笑著說：“一年來你到處抓我，沒想到你們三巨頭反成了我的俘虜吧？”齊閏年說：“現在還很難說，周圍都是我的人，到哪裏都會被堵截。”劉原太說：“堵截我，你有軍艦嗎？即便有，拿你當人質它也隻能後退！”
半個小時的時間這條船才掉過頭，另外幾條為了給它讓路先後擱淺了。所有的兵都到了這條大船上，轉入長江後向下遊行駛。劉原太對齊閏年說：“你立即向淮軍發報：與蘇軍的關係徹底破裂，命令各部向所在的蘇軍駐地發起攻擊。”齊閏年鼻孔裏隻哼了一聲。他又轉向溫虎和何萬春：“以你們兩位的名義向蘇軍發報，與淮軍的關係徹底破裂，所有蘇軍向所在的淮軍駐地發起進攻。”說完後見兩人都沒有表情，又引誘地說：“蘇軍勢弱，隻有這樣才能掌握先機。發出後我立即放你們回南京。”兩個人還是那副樣子。劉原太站起來向江上張望，看到岸邊上出現了淮軍的人，沿著江邊追下來，但不久就被甩得越來越遠。
他命令把三人先押到底艙去。來到駕駛室，站在船長身邊說：“加速。”這時門一開，一個穿破軍裝腿腳有毛病的排長進來，劉原太見他對自己不行禮，問道：“你是那個連的？”向民說：“九連，三排長何向民。”
劉原太不由得轉過臉來。向民朝他笑了一聲，一刀把船長捅倒，又一刀捅倒了大副，刀在他身上沒能拔出來。向民又用手槍對準了劉原太的頭，劉原太說：“今生不是你死在我手裏，就是我死在你手裏，現在我沒有反抗餘地，你開槍吧。”向民說：“槍聲一響會進來許多人，可我絕不會手軟！”一槍砸在他頭上，劉原太倒了下去。向民抓著舵輪一拉，舵輪飛速地旋轉起來。船在加速中忽然改變了方向，向岸邊衝去，轉眼間巨大的船身觸到江底的泥沙上，船劇烈一震，橫著停在那裏。向民出來後關上艙門，找到他手下的那幾個士兵說：“你們發財的機會來了，都要聽團長的，團長叫你們把底艙那三個人想辦法保護起來，任何人不許傷害他們。他們可是江蘇最值錢的人啊！”幾個人都知道他和團長的關係，很相信他，去了底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