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孟教授家的車上,夏樺說起早上在醫院的趣事。紀葵似乎沒抓住重點,轉頭問:“你腳什麼時候受傷了?”夏樺見說漏嘴,隻好嗬嗬笑笑然後轉移話題,“孟院長是個什麼樣的人?空手去拜訪會不會太失禮?”

紀葵見他轉移話題,知道他有意不說,也不再問:“孟院長為人喜歡清貧,如果帶了東西去,也許還會被他拒之門外。”

說完,兩人不再言語。隻有窗外的樹木轉瞬閃過。

“葵。”夏樺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恩?”

“對不起。”

“為什麼這樣說?”紀葵疑惑。

“我不應該逼你。。忘了他。畢竟,沒有他,就沒有你了。”夏樺手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

“謝謝你,”紀葵望著窗外良久,才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戀愛?”

夏樺擺頭,表示不知。

“也許並不全是因為走不出回憶,”她深深歎口氣,繼續道,“對於追求者,我總是拈輕避重。是我自己清楚,我隻是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更適合自己的人。”說完,目光爍爍的望著夏樺。

夏樺準備開口,前方閃出個人影,是孟祝凡。

“他怎麼在?”夏樺問。

“他聽說我今天帶你來拜訪單院長,他說也來,順便來看望他的伯父。”紀葵答。

夏樺臉色冷下來不言,隻是一臉鄙夷的找了空地停車。一出車門,瞳孔裏倒影出孟祝凡那張終日滲油的臉。

單雲逸是以副處級待遇退休,卻住在一棟甚為老舊的居民樓,因為年歲變遷,水泥砌的台階,都被磨得平滑光亮,樓道處還有人堆放著雜物。

此行三人磕磕絆絆的繞著雜物上樓,其間,孟祝凡還尷尬的強調自己曾多次勸過大伯父搬。走至門口,門虛掩著。屋內傳出一首蘇聯民謠,深情優美。輕緩推開門,裏麵端坐著一位花甲老人,正拉著一把深棕色的大提琴,表情投入。

“大伯。”孟祝凡喚了一聲,霎時終結了綿長的顫弦。

“單院長,您近來可好嗎?”算是有過幾麵之緣,紀葵笑著迎上去恭敬問候。

趁著幾人寒暄的空當,夏樺環顧了這居過於簡樸的小室,如每一位專心治論的學者,世界裏永遠精神重於物質。立牆的大書櫃子,多是普希金和裴多菲的詩集。而書桌上卻堆放著各種數學著作。椅子邊上,有一隻精致的藤條箱子,上麵擺放著一架手風琴及一支銀製豎笛。不得不感歎,這個人的學博善器。

說明來意,單老不出意料的婉言拒絕。任誰說都不同意,不等夏樺等人說完,便起身謝客。並說自己既已不在學校任教,自然更加不會去參加什麼商業活動。

事已至此,不好強硬。三人準備告辭。走到樓梯口,夏樺突然想到什麼,避了紀,孟兩人,獨自折了回來。

“怎麼,還要來說服我嗎?”單雲逸一貫不喜歡和商人打交道,於是說完便背過身,再次拿上琴弓,準備接著演奏。

“不是因為這個事。”夏樺答,“而我是聽說單老您在數字研究方麵造詣非凡,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說完,走到茶桌邊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不動聲色的遞與他,“能否請您幫我看一看?”

單雲逸接過來一看,那串爛熟於心的數字仿佛勾起往事瞬間在腦裏炸響。“你在哪裏看見的這個數字?”他有些顫抖的扶著眼鏡,滿心疑惑的端詳立在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夏樺覺察了單老神情變化,忙往下問。

“年輕人,你既然知道這串數字,如果不是巧合,你一定還知道些什麼吧?”單雲逸進一步試探。

夏樺在迅速在手心上又寫出一串數字。展開給單雲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