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一棍子敲丁逸頭上,卻被丁逸的內力反震閉氣,醒來之後渾身酸軟無力,一直就這麼在醫院躺著。一開始還想轉院來著,沒想到他自己那些一開始還同仇敵愾的親友團瞬間翻臉不認人,這兩天來連看他的人都沒有。
因為他有這個前科,醫生護士自然對他沒什麼好臉色,若非公安機關介入的話,隻怕醫生們真會讓他這麼半死不活地躺著的。感受著這種淒涼,心裏不斷哀歎,這都什麼人啊,自己剛拿到賠款的時候一個個哥長哥短地叫的那一個親熱,現在呢,真是麻繩穿豆腐——沒法提啊。
正在哀歎間,忽然感受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殺意從病房外傳來,他轉臉一望,頓時一泡尿撒褲子裏。
因為丁逸此時正瞪著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站在門外,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要自己的命的。尤其是經曆了兩天前的那一場,他已經將丁逸與惡鬼劃上了等號,畢竟誰見過明明鐵棍子敲腦袋上還能沒事,反倒輪棍子的人身受重傷呢?
此時丁逸心中怒意升騰,這東西長得尖嘴猴腮,一雙三角眼,完全一副六親不認馬踩車撞的操行,肚子裏能憋什麼好屁?尤其是見到那天的那副嘴臉,為了自己得到那不勞而獲的錢財竟然忍心讓自己的母親屍身陳屍半月之久,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念及此,丁逸握緊了拳頭,牙關咬得格格作響,一步步走向吳天的床前。
在吳天的床前有個打瞌睡的民警,此時也感受到這種殺意和怒意,一驚之下醒轉過來,也嚇了一跳。他也是幹了十年警察的老刑警了,對殺氣這種東西還是有一種天生的敏感的,連忙出聲:“丁逸同學,你不要衝動!”說著就伸手去攬丁逸,以免他衝動做傻事。
沒想到丁逸隨意一揮手,便將這警察撥到一邊,等這民警回神過來,丁逸已經站在吳天的床邊了。吳天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命啊,殺人啦……”
那民警連忙招呼外邊的醫生進來。心裏暗暗驚歎,這小夥子看上去病懨懨的,力氣可真不小啊,自己一百幾十斤重的體重竟然被他隨手一撥就甩一邊去了。聽到警察的招呼,在外邊走廊上值班的醫生都跑進來了,他們可都認得丁逸,若不是他,趙長天教授可就真交代了,但看他神情,紛紛驚呼著去攔他。
丁逸怒氣填胸,大罵道:“都給老子滾開,看我不弄死這家夥,留著他沒得浪費了國家的糧食。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對四化建設屁用沒有,給老子滾開……”丁逸力氣再大,也抵不過這麼多人的阻攔啊,最後好歹才把丁逸拉開。
吳天則喘著粗氣,白眼上翻,被嚇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整個病房裏充斥著難聞的氣味。這邊廂一個掛著聽診器的男醫生見狀,也不顧汙穢,一把扯開吳天胸前的衣服,開始做起急救動作來。
拍了一陣,總不見吳天蘇醒,不但如此,而且其呼吸越來越弱,心跳越來越快,似乎喉嚨上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這是那男醫生一皺眉,轉身對一個年輕護士道:“趕緊拿紗布!”這護士急急忙忙取出紗布接在吳天的嘴邊,而這男醫生則不斷拍打其後背,終於隻聽嗝的一聲,吳天吐出一口大大的濃痰。因為閉氣了不短的一段時間,竟然是呈噴濺狀,吐得那小護士一頭一臉。
不得不佩服這位年輕護士,真是意誌堅定,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那看上去比較年輕的醫生聽了聽吳天的心跳,又把了把脈,這才放下心來道:“好險好險,險些就沒救回來。”
丁逸皺眉:“你們既然討厭他,為什麼現在還要救他呢?”
那年輕醫生歎氣道:“我恨不得剮了他,這家夥是什麼東西誰都知道。可這裏是醫院啊,躺醫院裏的就是病人,既然是醫生,哪兒有不救的道理?”
那邊廂民警也走過來拍了拍丁逸的肩頭:“小夥子,你應該感謝你這些師哥才是,若不是他們,你可真脫不了幹係了。故意傷害致人死命,你知道要判幾年嗎?”
丁逸心中怒氣兀自不消:“可他……”
那民警道:“可他還沒有被定罪,你又不是人民法院,誰給你權利懲罰嫌疑人的?法律可不管這些,隻針對行為而言。雖然犯罪動機會影響最終的判決,可你還是要吃官司的,小夥子,衝動可不好啊。”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吳天那副慘樣,又看了看剛才拉住自己,又去救人的醫生,丁逸心中忽然奇異地平靜下來,雖然身上的傷痛不減,可那種躁動之意徹底在心中消失,直到此時,丁逸才完全解決了潛伏在自己心念中的那股躁動之意。不為其他,這些醫生的作為真正給他上了一課,他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看著天花板,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多謝!”說著看見這醫生的胸牌上名字,微微笑道:“原來你叫上官平。”真是巧了,這醫生居然叫上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