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豫州怕是氣數已盡,可惜!可惜!”
他們這樣做分明是在給諸葛亮難堪,每一句都是帶著咄咄逼人的架勢,偏偏又讓人不好反駁,我心裏一堵,恨不得將那張昭的嘴給封上才好,心裏相信著他,卻又不得去為他擔心,無奈,隻得握緊雙拳,斂下眸子擔憂的看著他。
趙雲臉色一沉,正想上前與眾人理論,諸葛亮卻突然失笑道:“鵬飛萬裏,其誌豈群鳥能識?我家主公,以往軍敗於汝南,借寄與劉表,當時兵士還不滿千人,將士也不過隻有關羽,趙飛,趙雲等人。新野山僻縣小,人民稀少,糧食鮮薄,主公不過暫時在那裏居住罷了,又怎麼會一直容身在那?即使兵甲不完善,城牆不堅固,民少糧稀,但是博望之戰,大敗夏侯惇,曹仁。即使是管仲,樂毅用兵也不過如此。至於劉琮投降於曹操,主公的確不知,不忍趁亂奪取同宗的基業,此乃大仁大義;當陽之敗,是主公見赴義之人數十萬之多,扶老攜幼,不忍丟棄,此舉亦是大仁大義;寡不敵眾乃是兵家常事,昔日高皇多次敗於項羽之手,而垓下一戰成名,莫不是依靠了韓信的良謀?國家大事,社稷安危,是有主謀,非是隻懂得誇辯之人,徒有虛名欺人。”
張昭被這一番話,說得不能反駁,隻能暗自吃了啞巴虧,偏頭冷哼一聲,倒也不再說話了。
張昭不說話,卻並不代表其他人不說,短短一時間,在座的人都對諸葛亮提出質疑,而那些質疑也都被他微笑著麵不改色的一一駁回,不一會兒,眾人便都敗下陣來。
這是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戰爭,雖不是舞刀弄劍的生死相搏,但卻是步步為營
絲毫馬虎不得,一個不慎,不僅會失去與孫權的合作,更會讓諸葛亮與劉備的顏麵掃地,以後,孫權必然是看不起劉備的。
當眾人皆無話可說時,高坐之上的孫權方才詢問諸葛亮有何對敵之策,想來是已然接受了劉孫的合盟關係。
諸葛亮也是微鬆了口氣,我知道,這一次的舌戰群儒對他來說很重要,宴會之上,書月的突然死亡已是第一步錯,如今他萬萬不可再錯第二步。
我方才回過神,便聽諸葛亮道:“豫州雖然新敗,然關羽猶率領著精兵萬人,而劉琦領江夏戰士,亦不少於萬人。曹操的軍隊是從遠方調過來的,將士本就疲憊,再加上夜行千裏更是如同強弩之末。並且北方人向來不習慣水戰,荊州將士與民眾依附與曹操也是迫於形式才會如此,隻要將軍能夠與主公同心禦敵,一定能夠大破曹軍,一但曹軍被破,一定會往北方逃竄,因此,荊州和吳國一定會變強,三處成鼎立之狀。成敗就在今日,還望將軍早日定奪。”
話意清晰且的確是條妙計,孫權果然大喜,起身笑道:“聽先生一言,茅塞頓開,我已決定,即日商議起兵,共伐曹操!”
語罷,便請人將我們送回了驛館,趙雲一路隨著諸葛亮到了驛館,顯然沒有再回客棧的打算,躺在一處躺椅在閉目眼神起來,隻吩咐了下人將還在客棧的馬文璐接來。
我本想回客棧將自己的衣物用品收拾一番,也順道與曹桓道了別。一到柴桑郡那位大少爺便一溜煙的跑個沒影,說什麼去見故人,我也沒多問,隻是如今我快要“搬家”了,好歹與他告了別才好。
我前腳剛邁出門,身後便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似是帶些困意。
“子歸。”
我尷尬的回過頭,有種做小偷被抓的心虛感“先生,你還沒休息?”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純白的長衫微微有些濕,薄薄的水漬透過長衫滲出來,將原本絕好的身體更是突顯的玲瓏剔透。長長的青絲披在雪白頸後,發間還沾著些水滴,衣襟微敞,水滴順勢緩緩滴落在鎖骨處,這模樣像是方才沐浴不久,男子有這副容貌,著實是個禍害。
在我愰神之際,他已邁著優雅的步子向我走近,半晌,我還能聞到自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浴香。
“天色已晚,何不早些歇息?”他笑笑,眸裏,我尷尬的神色清晰印入他的眼底。
我道:“我想先回客棧將換洗衣物拿來,也順道與她們道別。”
“現在時候不早了,明日再去吧。”諸葛亮低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燈火的映照下留下一排剪影,不由得,我看了出神。
“嗯,好。”我笑笑,這樣也不錯,天色已晚,若是我現在回客棧,一個姑娘家也不定會遇到什麼事呢。
見我答應,諸葛亮淡笑著領著我,去我所住的廂房。一路上,侍者從我們身邊一一走過,見諸葛亮時皆是頷首行禮,才悠悠離去。
我幾次想要開口,想著隨意讓一個人領著我去便行了,可是看著他的身影,又說不出話來,隻能呆呆的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