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天使”的性格
企業家的想象力
郭沫若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不久召開的全國科學大會上，熱情洋溢地講了一句廣為傳誦的話：“希望科學家們不要讓詩人獨占了想象力。”
20年的改革開放過去了，未見詩人們貢獻出什麼驚人的想象力。倒是科學家以及站在科學肩頭的企業家們，幾乎獨占了這個時代的想象力。電腦聯網，克隆技術，航天登月，激光戰爭……科學的發展已經超乎人們普通的想象力了！
當你觀看貝幸銘的設計成果展覽的時候，最耀眼、最讓你感到驚詫的，是他的想象力。他居然能把房子建成你絕對想象不出來的樣子，每一座他設計的建築，都是一件結構新奇絕妙的藝術品。現在的中國大陸，差不多每個大城市裏都有一座電視塔，這些電視塔幾乎是千篇一律由一個帶尖的大煙筒串著一個大圓疙瘩。惟上海的“東方明珠”，從塔的底部到中部，構思奇巧地串了好幾個巨大的“明珠”，成為一種景觀，每天遊人如螂，是上海引人驕人的新象征——這也是得益於設計者的想象力。
想象是心誌的陽光和空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如同房地產一般牢靠的財富”。可惜，許多做夢都想發財的人，卻不知道開發自己的想象力。
而成功的科學家和企業家，都是深知想象的價值並充淨加以開發的人。
前不久，中共珠海市委常委、珠海國家高新技術開發區彗委會主任鍾華生，來北京考核幾個技術項目，約我去一漢。我進門的時候，他正在向滿屋子的人講解珠海高新區平將上馬的兩個技術經濟項目，我請他不要中斷主題，繼續井下去——
他要上馬的兩個項目，一個是電力汽車，一個是生物吧料。前一項能帶動一場汽車革命，世界各大汽車公司正在爭分奪秒地加緊研製，一塊電池可行駛200公裏的電動氣車已經問世，他拿到的技術是一塊電池能行駛1000公衛。用生物肥料取代化肥，能消除汙染、保護土地、增加浪食產量，差不多也是一場“農業革命”。他講得有根有居，洋溢著熱情和自信，很有說服力和感染力。滿屋子的人顯然理解了他，相信了他，跟他一樣也變得熱情洋溢起來。性、這太I不起了1，我跟他相V11：10年，也寫過一些關於他均文章，每次見到他總能聽到他新的想法，也對他有新的認隻，喚起寫作的衝動……
許多大成者，都能製造一種氛圍，他的理想，激情，事業，追求，化作漫天的空氣，味道，色彩，聲音，“大知閑閑，大言炎炎”，把你團團圍住，俘虜你，你心甘情願地興奮異常地吱征服。
鍾華生的魅力來自他永遠處於活躍狀態的思想和熱青。要幹成一件事，必然是先有想象，先有激情，先癡迷自己。用鍾華生的話說：讓大腦先富起來，讓科學先富起來。從觀世界大財團，大企業，大事業二多數是靠軟件起步。他說的軟件裏就包括人的想象力、激情和執著。
人們信賴他的想象力，因為他確曾把許多想象變成了現實——任何人隻要走進珠海西區，就能感受到珠海人和鍾華生想象力的價值：大橋，大道，大港，大機場，為珠海騰飛緞造了一副大工業的翅膀，高新區，金海灘……雖然這些成就並非是鍾華生一人的想象成果，但也不能排除這些成就印證了當初鍾華生和珠海西區許多人的理想。
當然，鍾華生也有不少理想並未變成現實，或有開幕沒有演出，或有演出沒有閉幕。他的不同凡響之處就在於，沒有因為一些想象的落空而不再想象。仍然是“每天都有新思想”，讓精神處於飛翔狀態，從希望到希望，希冀推著他前進，走過荊棘。正是希望，才可能再導致非凡的成功。
“困境不等於絕境，思路決定出路”，想象力恰恰是在困境中支撐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想象力是四通八達的路。有想象力才能找到項目，才能吸引和凝聚合作者，有雄誌的地方方有偉業。
時下有太多的嘲諷，牢騷，幻滅，不偏不倚，喋喋不休。太實際，幾乎成了一種社會通病。這可以“是一種自由，但不是力量”。相反倒具有瘟疫般的破壞性。可想而知，一團灰心喪氣，怎麼能吸引來人才、項目、技術和資金呢？
改革就是產生天才。這些天才首先是善於想象的大師。
愛因斯坦說過，空想比知識重要。
人類始終受幻想支配，渴望是人類的本質。因此人類容易衝動，而不是容易絕望。
同時，人因想象而歡欣，抱負永遠是一種歡樂。我觀鍾，華生，十年來在外貌上變化不大。像許多最忙的人一樣，這樣的人可能遇到的困難也最多，但是，他們卻比閑人、騷人活得精神，活得年輕。·
1997年5月
“市場”和“自由”
商人無法必無天，天就是上帝，就是消費者。把顧客都嚇跑了，誰的買賣也做不好，偌大一個著名的購物區，每年的交易額才不過千萬元左右。逐年增加的是群眾的投訴，以及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抗議……
曆史上著名的小白樓，同城市裏的許多自由市場一樣，曾麵臨兩種前途：一是取締這個市場，二是整頓。
取締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就隻剩下整頓了——所以社會上流傳著一種說法：能治個體戶的是工商管理部門，利用頒發營業執照和收取各種稅，或者課以罰款，讓種種奸商們如鼠見貓，背後恨得咬牙，當麵百般巴結。但，這要有個度，管得過了，限製了商人們的積極性則限製了市場的發展；管得不夠，傷害了消費者利益，大家退避三舍，市場同樣也會蕭條。
近幾年，由於下崗浪潮的推波助瀾，城市自由市場又一次興盛和散亂起來，人們似乎覺得擺攤是再就業的最佳或至少是最快捷便當的選擇。於是整個一座城市變成了一個大自由市場，幾乎沒有一條街，沒有一條路，沒有一個巷子裏沒有攤販了，是實實在在的小生產者和自由經濟的大海汪洋了……
管理這樣一個汪洋大海般市場的就是工商局，他們管得好壞，直接關乎整個城市的市場，市場又關乎著經濟，他們是像民間順口溜所編排的那麼可怕嗎？我恰巧認識小白樓工商管理所的所長景誌剛，找了一個可長談的時間，把所有關於“大殼帽”和個體戶的問題都向他倒了出來……
先簡單地說幾句關於景誌剛這個人，天津市有“三絕”：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耳朵眼兒炸糕。
十八街麻花的傳人範桂林，一生中隻正式地收過一個徒弟——景誌剛。並訂有書麵的《師徒合同》——這是不同尋常的。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後廢除了一切合同製，沒有人願意再訂立（師徒合同》。也許範桂林老師傅相中了景誌剛的厚道和精明，惟厚道而又精明的人，方能把自己的“絕活”傳下去。
世上厚道人不少，不能厚道得發傻；精明人更有的是，不能精得讓人厭煩甚或生出戒備之心。把厚道和精明集於一身，既厚道地讓人感到信得過靠得住，又精明地滴水不漏，就能成大器了。，
範桂林沒有看錯人，景誌剛把製作麻花的十八般手藝都學到手了。麻花做得好，範桂林看著喜歡，上級領導看著高興——那個年代沒有個體戶，十八街麻花店也是國營企業。領導相中的人就意味著要提拔當幹部，盡管是因為他做麻花做得好，對他最大的信任和重用，就是不再讓他做麻花了。
一來二去，景誌剛就當上了天津著名的基層麻花店經理。
以景誌剛做麻花的厚道和精明，當官肯定也錯不了，而且會身不由己地往上升，當十八街麻花前所未有地又一次紅火起來的時候，不知有多少會做麻花的個體戶卻仗著麻花發了財。範桂林師傅去世後成了麻花權威的景誌剛，最有資格成為私營企業家發大財，卻當上了河西區個體勞動者協會的頭頭……就這樣，他後來又被調到小白樓工商管理所——一個本該成為個體戶的人，卻成了管個體戶的人。
我的那一堆問題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他得從頭講起，這就又鑽進一個古老的被人們說濫了、寫濫了的套子：“上任的故事”。
——沒有辦法，這就是曆史，這就是現實礦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朝代或一段曆史時期的強弱興衰，A、到一個單位的好壞，往往都跟某一個人的上任有關。選擇誰來上任，受曆史的現實的個人的社會的等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也有神秘不可知的偶然性……
歡迎景誌剛上任的是一場瀑布般的大雨。由於市場上的地溝眼被隨意丟棄的髒東西堵塞，泄水不暢，市場裏積水沒膝蓋。市場周圍還住著千八百戶居民，老的少的都有。被泡湯的不僅是市場上的買賣，還有附近居民的正常生活。景誌剛請來了掏地溝的工人，泡在大水裏的個體攤販明明沒有買賣，卻以影響他的買賣為借口拒絕掏他貨櫃下麵的地溝眼，實際是嫌髒怕臭，不願沾上晦氣。一個拒絕都拒絕……景誌剛不想剛上任就和他們鬧翻，既然是做好事又何必惹得大家不愉快呢！他說好話請掏地溝的工人晚上來幹，除去應付的費用外，再另給夜班費。同時也跟個體戶們把話說明白，這筆費用由各攤位均擔。
淩晨1點多鍾，景誌剛正指揮著掏地溝，有人跑來告訴他，一個從新疆來的瓜販子死了……世間的事也許就是這樣，你不管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你伸手一管就會什麼事都來了。這件事景誌剛可以不管．商販是自己病死的，與市場無關，工商管理所的職責條例上沒有這一條。景誌剛卻覺得自己不能不管，死者是維吾爾族人，千裏迢迢到天津來賣瓜，此地又沒有親戚朋友，工商所不管誰管？
他請法醫檢查，確認是心髒病突發導致死亡，讓法醫出具了死亡證明書，然後給家屬發加急電報。因維族人信奉伊斯蘭教，把屍體送到清真寺冷藏。死者還留下沒有賣出的2萬斤哈密瓜，景誌剛讓全所的人都出動，用了一天多的時間才把哈密瓜給推銷出去。
幾天後，死者家屬帶著鄉長、村長和一大幫鄉親來了，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相信自己的親人是病死的，一個40歲的漢子，常年走南闖北，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遇到這種事不往好處想是很自然的。但是來到天津一看，再聽新疆同來的瓜販子一說，家屬跪下了。同來的鄉長、村長也對景誌剛千恩萬謝：原想以後別再到這邊來了，現在看，做買賣就得到天津來！
過大年了，外地的個體戶回不了家，景誌剛就從自己的家裏拿來10幾斤白麵——那個時候的白麵限量供應，剛開始每人過年隻賣給5斤。他叫人把所裏的鍋爐燒熱，晚上讓外地的個體戶到所裏來洗個熱水澡，然後看電視，吃餃子
一樁樁，一件件，景誌剛在了解自己管轄下的市場；市場上的個體戶也在觀察他，揣摩他——
景誌剛在做好事……這就好辦了。想做好事的人必然怕惹事，怕惹事的，一般都膽小，膽小的人怎麼管市場？隻能被市場管。
樂於做好事還說明他心善，看他的麵相也不是厲害人，一雙眼睛本來就不大，還總是眯縫著，老像睜不開的樣子，說話還有點小結巴…，’：這就更好辦了‘俗話說“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自由市場”上是誰橫就有誰的“自由”，誰橫就是誰的“市場”。
治強生於法。
景誌剛這個麵相厚道的人，在摸清市場底細之後，請公安部門配合，一下子果斷準確地抓了20多個兜售假冒偽劣商品、坑騙顧客的“托姐兒”。沒收她們的非法收入，交給所在的派出所和街道進行幫助教育。
對靠“打托”經營的不法商店和攤主，沒收其非法經營所得，並處以罰款。違法行為嚴重的勒令其停業整頓。沒收市場上不合格的衡器，統一公製尺和台秤。
把在工商所裏登記過的上當受騙的顧客請來，彌補他們的損失。市場上一時正氣大振。
無法的地方無義，法令既出，想發不義之財的人收斂了，小白樓市場上“打托”現象從此絕跡。
這隻能算景誌剛牛刀小試，還沒有碰市場上真正的釘子戶——那些頂著“老大”、“二爺”、“青龍”、“白虎”之類名號的流氓、混混兒。
當工商所開始清理市場上的違法商品和無照營業戶的時候，應該說才是最麻煩的。
市場的最南端被攤主們認為是風水最好的，最好的地方總是最容易被最霸道的人占駐，景誌剛就決定先從這些人身上開始清理。他問一個髒兮兮留著披肩發的漢子：“有照嗎？”
“有！”——對方從口袋裏掏出了監獄的釋放證。據說這比任何身分證、介紹信、營業執照更管用。還有他那一頭長發，據說是在監獄裏光頭光膩了，自打出了監獄就沒有理過發。你看看，誰願意招惹這種人？一見這張釋放證或這一頭怪發就都掉頭走開了。
景誌剛不能退，他無處可退：“那個頂不了營業執照，隻證明你經過改造重新做人了。怎樣做事是重新做人的標誌，你不想讓這張好不容易得來的釋放證作廢吧？”
“你要怎麼樣？”
“收攤走，起了執照再出來。”
“我要不走你能怎麼著？”
“你堅持不接受市場管理，按規定就要扣留非法經銷的商品。”
“我就是不走，你敢扣一個我看看。”
景誌剛沒有含糊，彎腰收繳貨攤上的東西，對方撲上來揪住了他的衣領子，另一個橫眉豎目的家夥躥過來抓住了他的左手，一較勁竟“喀吧”一聲姍斷了景誌剛的小拇指。而且氣勢囂張地高聲喊陣：“誰還敢動我的東西？所長管我姍斷他一根手指，哪個再敢管我打斷他一條腿！”
景誌剛的眼睛睜開了，寒芒進射，病痛加上憤怒，一抖膀子把兩個流氓甩開了，對其他工商幹部說：“把他們押到派出所去。”
景誌剛應該去醫院，但他留了下來。如果今天的清理這樣結束，以後再開始清理會更加困難。他帶著幾個管理人員繼續清理市場，直到天大黑才下班去醫院，打針吃藥上夾板。從此他的那個小拇指再也無法和其他手指靠攏了。
第二天早晨，他帶著夾板又出現在市場上，市場的清理照樣進行。
看來景誌剛並不像有些個體戶想象的那麼軟弱可欺，老實人上來輩脾氣更難惹。
天津人有句老話：“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市場上的這些刺兒頭，隻是表麵上窮橫，骨子裏並不真硬‘倒是景誌剛似乎硬得到了不要命的境界。
那兩個家夥見耍窮橫不行，就托人帶來1萬塊錢想跟景誌剛“私了”——那個年代“萬元戶”就是中國的富翁，他們肯出一萬元，可見是狠心要出血了。景誌剛當然不會答應。這讓一些還準備跟景誌剛動拳動刀的人泄了氣……幾天後，公安局在小白樓市場召開公判大會，宣布對妨害公務人員的兩名犯罪分子，分別判處一年和兩年的徒刑。
這使景誌剛對市場的清理工作變得容易了，至少表麵上看是如此。
——是法就帶有強製性。正如同撚下開關電燈才會發亮一樣。
強製壓住了公開地對抗，卻有可能帶來更陰毒的報複。景誌剛的妻子接到了匿名電話：“你告訴景誌剛，別把事情做絕了，否則小心你們的兒子！”
過春節，大年三十的晚上，景誌剛家大門上抹滿了糞便，門前潑上屎尿……
一天早晨，景誌剛下樓，看見鄰居們圍著四個大花圈議論紛紛……一看見他似乎是活見鬼般嚇了一大跳。
原來那四個大花圈上都寫著“景誌剛安息”！
還在大樓門洞上貼了“恕報不周”的白紙條——一切都像是給他辦喪事的樣子。
無論景誌剛厚道也好，精明也好，韌也好，硬也好，怎麼能經得住這樣沒完沒了地暗中恐嚇和搗亂？怎麼能忍受在鄰裏、在親戚朋友前臭他，氣他，糟踐他，敗壞他？即便他經受得住，他的親屬又怎麼能經受得住？
長期跟景誌剛生活在一起的嶽母對他說：“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有見過給活人送花圈的，他們是恨你不死呀！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娘仁，你就不能換個工作嗎？”
老人本來隻是有點感冒，經過這一連串的驚嚇，突然大病不起，送到醫院沒出一個月竟去世了。
景誌剛除去悲痛，忿怒，還有內疚，內弟從國外回來該如何向他交代？……無論是惡意的恫嚇還是善意的勸告，在景誌剛身上所起的作用正好都相反。
他憋著一口惡氣，沒有將嶽母病逝的消息通知任何人。到了火化的那一天，卻來了200多人為老人送行。有過去和現在的同事，還有許多他在市場上成天都得打交道的個體戶。他們胸前都戴著自製的小白花……這真讓景誌剛沒有想到。
千萬不要被幾個個體戶一鬧，似乎就覺得個體工商戶都沒有好人了，那你就沒有信心和力量在他們中間執法、護法。
景誌剛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早來晚走，如同長在了市場上。
龐雜躁動的“自由市場”，漸漸有了靈魂，走上了正軌，恢複了秩序，顧客也越來越多……但是，無論是市場上的經營者，還是景誌剛和他的工商管理所的同事，似乎都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矜持卻不無戒備地在等待著。
工商所裏的小夥子們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論多晚，不論幹什麼去，都不能讓景誌剛和他的兒子走單了。”
也許是因為沒有機會，大家猜測和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隻是大營門工商所的上級機關接到了幾封“群眾檢舉信”，揭發景誌剛利用職務敲詐勒索、貪汙受賄…少由於數額離譜，情節簡單而惡劣得出奇，很容易被澄清是捏造。
隔了一段時間，天津市工商局，以及河西區的政府、法院、檢察院、公安局，都收到了很像景誌剛的筆跡，也確確實實署上了他的名字的舉報信，檢舉他的頂頭上司、河西區工商管理局局長貪汙受賄……所獲贓款的數額還算貼譜，情節也敘述得有鼻子有眼。
直接栽贓陷害弄不倒景誌剛，如果讓他的上級領導記恨他，整治他，豈不是斷了他的前程，挖了他老根！
景誌剛受傷害，被威脅，有相當長的時間生活在惡人的暗算和誹謗之中。但是，他打擊違法經營，建立市場法規，目的卻不是要把市場管死，而是要把市場管活——興旺似乎注定要有雜蕪伴隨。難就難在取締應該取締的東西，保護應該保護的積極性，讓市場活躍發達起來……我覺得這不比自己幹企業輕鬆。老實說，在跟他深談前，我沒有把工商管理部門當成經濟發展的推動力之一，把他們的工作誤認為是替國家收取經濟發展的成果，頂多是打擊不法活動，保護正當經營。
市場上有一個占地麵積較大的冷飲攤兒，生意不死不活，每月隻給工商所上繳不多的一點管理費。在市場不斷地改造、完善和實施新的規劃時，有不少的人提出撤掉那個冷飲攤兒，在原地可以建兩個百貨櫃台，整齊好看，還可以多收一倍的管理費。景誌剛卻沒有貿然行事。他細致地做了一番調查：賣冷飲的攤主叫戴品武，是因單位經營狀況不景氣停薪留職下海的。他妻子的工廠也關門了，每月隻發100元的生活費。其父癱瘓在床，母親是家庭婦女，全家五口人就指靠著這個冷飲攤兒維持生計……這樣一個老實巴交地賣慣了冷飲的人，愣巴急急叫他改行賣百貨，也許連吃飯的錢都賺不上來。景誌剛保留了這個冷飲攤兒，而且給攤主出主意，聯係新的貨源，代銷熱門商品。
其實，搞經營也許倒是景誌剛的特長。他站在工商管理所所長的位置上，信息多，關係多，他的主意大都是“金點子”。戴品武的冷飲攤兒漸漸紅火起來了。
河西區要改造虧損的白樓商場，商場門前的20多個私人攤位都得撤走。這些個體戶大都是下崗職工，收攤兒就等於砸了他們的飯碗，人被逼急了是會出事的，他們不同於個別的壞人鬧事。最後是景誌剛為他們找到了新的地方，蓋起房子，豎起招牌，成了一塊新的“風水寶地”。
就這樣，幾年的工夫，景誌剛在市場裏為400多名下崗職工解決了再就業的難題。
景誌剛實際上成了市場上的總負責人。
他的工商所不僅負責發放經營執照，實施經濟製裁，監督經營管理，還要促進市場發展。
甚至從這個市場裏產生了一批頗有實力的私營企業，創造出名牌產品。如：
天津帽業有限公司——人稱“帽子王”，直逼中國帽業老店“盛錫福”。
響遍全國的大維製衣有限公司，已進入全國私營企業五百強的行列……
就這樣，小白樓市場的年成交額，由他接手時的1000萬元在逐年上升，2000萬——4000萬——8000萬——1個億——2個億一4個億——1997年達到6億元。
這個在自由市場上收繳管理費的人，卻為市場創造了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效益。如果是一個企業家創造不這樣的業績，那生活狀況不知該如何風光。而景誌剛，在別人的眼裏還是那個在市場上收管理費的，自由市場有多複雜，盯著他的眼光就有多複雜。時時處處，他的身上都不能有一點短兒！
命運注定他的生活和豐厚的物質享受無緣了，那就莫如追求另外一種富有，活出一種精神，做人有品有格。也不能不承認，榮譽會形成一定的壓力，規範人的思想和行動——當然，這要取決於榮譽的獲得者願不願意接受榮譽的規範。
景誌剛是全國的模範工商所長，“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1996年，國家人事部發布通知，從全國500多萬名公務員中評選出5名“人民滿意的公務員”0 9個月後，景誌剛中選。
“人民滿意”——這是至高無上的殊榮，也是對景誌剛精神的提升。
他接受這榮譽的同時，也接受了這精神上的提升。然而要適應這種提升，須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做出許多努力和犧牲。物質的富有不一定非以犧牲精神為代價，而精神的富有和強大，則必須隨時能奉獻自己的所有，無論精神還是物質。
景誌剛的不同凡響之處是完全適應了自己的選擇，安貧樂道，克己助人，又活得從容，自信，快樂。
他讓周圍的人感到安全，牢靠，自然，卻並不覺得特別累。
1998年7月
大連人的傳說
王寶森事件之後，民間有了這樣的傳說：“小秘搞亂了朝政，小麵搞亂了交通，小金庫搞亂了金融……”以及著名的關於幹部喝酒、關於10種人的順口溜，人們更是耳熟能詳了。
俗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民間傳說多以傳惡為主，往往涉及一時一地的一些敏感間題。這幾年關於漲物價的傳說就特別多，臨近換屆關於誰上誰下的傳說也會多起來，一場政治風暴的前後會產生許多政治傳說，掃黃運動中民間會編出不少花花故事
一個官員腐敗，經濟落後的地方，民間就會經常出現關於他們頭頭的傳說——忽而說一把手要被調走了，忽而說二把手得了不治之症，忽而說一把手和二把手打得不能坐在一起開會了，忽而又會說一把手或二把手幹了什麼壞事被抓起來了……等等不一而足。
傳說就是傳說，可以不必太認真。
但也不可否認，有些傳說就是事實的影子，或是事實的預見。因聽信傳說而吃虧上當的大有人在，因不聽信傳說而吃虧上當的人也不是沒有。
傳說能夠在民間傳開來，是因為契合了老百姓的某種心態。它是群眾情緒的一種操練。
傳說也並不都是消極的，曆史上關於包拯、海瑞的傳說就表達了人民嚴肅的期望和尊敬。現代社會中有一些工作先進的地區，也不乏積極美好的傳說。
——大連就有不少這樣的傳說：
某年某月某日，北京有兩個不大不小的幹部，應大連市政府某個部門的邀請乘飛機來到大連，走出機場，卻發現不知哪個環節出了疏漏，竟然沒有人來接他們。他們隻好自己搭出租車直奔市政府，在路上難免要發些牢騷。想不到出租車司機答話了：“這事既然要我趕上啦，一是緣分，二是我的榮幸，就算我是代表市政府來接你們二位的吧。”司機一路上不停的向北京客人介紹大連的變化，口氣神態都帶著溢於言表的自豪感。兩位客人不但火氣消了，甚至還被感動了。到了市政府門前，司機拒收車費，也不留下姓名就絕塵而去。後來市政府查找到這個司機，送給他一台彩色電視機，他把電視機又轉送給大連養老院。
——一個美麗的故事。難得大連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竟有如此動人的主人翁責任感和榮譽，他代表了一個老百姓的情緒：快樂、滿足、熱愛自己的城市、熱愛自己的生活。
否則，便不會有這樣的情致管這樣的“閑事”。如果群眾滿腹牢騷，一腦門子意見，就會把市政府當成是市長的，把企業當成是老板的，哪還有這樣的主人翁精神呢？
以後我從大連市長嘴裏得到證實，這個傳說是真實的，確有其人，確有此事。
我還聽到一些關於市長的傳說，卻沒有要求市長本人給予證實——大連人傳說他們的市長有四不：“不喝酒、不吸煙、不跳舞、不唱歌。”後麵的兩“不”在某些年代，某些部門，可能還會被視為是一個幹部的缺點。現在這樣講卻是別有意味，成了一種不腐敗的象征。頭頭不進歌舞廳，不去卡拉OK包間，就省去了三陪、五陪之類的花銷和麻煩。群眾不是厭惡歌舞，而是厭惡歌舞後麵的東西。
在大連的知識界和公務員階層，還傳說市長是“工作狂”，他辦公室的燈光從晚上7點鍾一直亮到深夜，早了到12點鍾，晚了要到淩晨2點多鍾。 一在當今中國，一個領導幹部被群眾說成是“工作狂”，大概算是最高的評價了。大連市政府的辦公樓正好麵對大連市最大的廣場——人民廣場，有一天晚上幾個當地人陪著我去看另一個大連的朋友，走在人民廣場上，他們就指著市政府辦公樓3樓中間一個亮著燈光的屋子告訴我，那就是市長的辦公室。快到12點鍾的時候，我們從朋友家裏回來，看到那間辦公室裏的燈光依然亮著。
我不知亮著燈光的屋子是不是市長的辦公室，也無法驗證市長是否還在裏麵辦公，這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大連人認為他們的市長深夜還在辦公，從市政府辦公樓3樓中央的那間屋子裏射出的燈光，成了一種信任的象征，它溫暖和照亮了許多老百姓的感情。
傳說是自然形成的，無法靠行政命令，自上而下地進行創作和推廣。
同樣，傳說也是無法禁止的。即便在曆史上禁言禁聲最嚴酷的時代，如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時候，“文革”中階級鬥爭最激烈的時候，各種傳說也照樣在民間流行。
一個開明的重視民意的社會，即便不能認真對待傳說，也不應該過於忽視民間傳說。幾乎可以斷定，一個地區嘲諷、詛咒的傳說多，這個地區的形勢就不大美妙。布土終區善意美好的傳說多，就說明那個地區的政府得人心。“
民間有傳說，民間有傳說的廣闊市場。有首歌裏唱：“民間傳說是野草野花”，漫山遍野，春風吹又生……這一現象真是意味無窮……
1997年8月
“天使”的性格
想想1994年，以“海南熱”急劇降溫為標誌的一些經濟泡沫破滅，國家緊縮銀根，大規模削減基建投資，國營企業開始覺醒，前幾年趕熱鬧下海經商的人，除去少數發了財的，都紛紛上岸，或飽喝一肚子海水，或欠了一屁股債，無不感歎賺錢太不容易了……
也正是在這時候，天津254醫院藥劑科主任閻希軍和他的妻子、副主任藥劑師吳乃峰，發明“複方丹參滴丸”，並創辦了天使力製藥公司——世人不是都把醫務人員比喻為“白衣天使”嗎？他們很希望或者堅信自己的藥具有天使般的神力。
但是，當他們到工商局注冊的時候，“天使”這兩個字已經被別人先占用了，閻希軍就臨時把“天使力”改為“天士力”——“天士”是天上的力士，也屬於天使一類的神聖。
僅僅用3年時間，他們真像“天使”一樣無所不能地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現代科技經濟神話：年銷售額達到1.5億元人民幣，“複方丹參滴丸”成為我國首次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例通過美國“FDA'，的反複論證，作為臨床用藥申請的治療心血管疾病的中草藥，天士力商標已注冊到了25個國家，建起了製劑大樓，又在天津市北辰區高新技術開發區購買了186畝地，準備鴻圖大展……
這是不是有點神？人們的日常生活是何等的平庸、散亂而又漫長。但，成功者卻必須創造令人耳目一新，為之心動的奇跡。
現代商業社會的分工已經相當規範和嚴密了，所有能賺錢的行當都有人在占領著，誰如果還想打出一片新的天地，就必須創造奇跡，創造現代神話。事實上所有現代商業社會的成功者，也都是現代神話奇跡的創造者——比爾·蓋茨不就是創造了“微軟”神話嗎？中國的城市裏仿佛一夜之間誕生了許多麥當勞快餐店，當你第一次走進去的時候難道不會產生像走進一個商業神話中的錯覺嗎？
在國營企業一片叫苦聲中，包括相當多的中藥廠也難以為繼的情況下，剖析天士力的“神勁兒’、就越發覺得有意味了。天士力並無特殊的機遇，應該說她誕生在並不是最適合創業的時期。天士力也不能說是誕生在一個寬鬆浪漫的環境裏，他們都是軍人，軍隊的體製強大而規範，紀律嚴明，而創造恰恰是冒險和破格。既然客觀因素不是主要的，那就從這對“天使夫妻”和他們的創業隊伍中尋找原因吧。
其實，他們最初想研製“複方丹參滴丸”的動機非常單純，從別的部隊醫院調到254醫院以後，感到驚訝，這樣一座有著60多年曆史，7個專業的老醫院，規模龐大，技術力量雄厚，卻沒有自己獨家研製的名藥！
——這就是他們的性格，為什麼大醫院就非得有自己獨家研製的名藥？60多年來有多少名醫在這裏工作過，大家都沒有覺得這就有什麼不正常，或者覺察到了也並未努力想改變它。閻、吳兩人的性格決定了他們行為的結果。大凡成功者，都有其性格因素，創造者有創造的性格，發財者有發財的性格，天士有天士的性格……所有天才無不取央於構成天才的性格。
且看閻希軍的性格：
初當藥劑師時，就在自己身上試驗針劑。
到他負責藥劑科時．醫院裏買不起供實驗用的兔子，分派人去飼養卻屢屢失敗，領導跟閻希軍商量，他捎帶著就把同養室幹大了，800隻兔子，1000隻雞，試驗用不了，醫院的食堂裏天天有兔肉、雞肉吃。
醫院裏最多的就是藥瓶子，雇人洗藥瓶子成本太高，且費工費時供不上需求，他居然自己設計製造了一台全自動洗瓶機，從洗瓶、消毒到灌裝，一氣嗬成。在製造洗瓶機的過程中，他學會了車、鉗、銑、刨和電、汽焊的基本知識。所以，後來天士力製藥公司的製造丹參滴丸的機器，買不到現成的，閻希軍就自己設計、製造，至今還在使用。到目前為止，造假者還難以仿造出天士力的複方丹參滴丸，一個重要原因是仿造不出製造滴丸的機器。
再看吳乃峰的性格：‘
在複方丹參滴丸研製的過程中，如果說閻希軍多“主外”的話，吳乃峰就多“主內”，夫妻倆珠聯璧合。
——最早對新式劑型滴丸發生興趣的是吳乃峰。這就是發明家的敏銳和深刻，以後天士力的所有成功都跟當初確定以滴丸劑型有關。“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一問世，頓使其他治療心血管病的丹參藥品黯然失色。滴丸，是現代藥學製劑的一項新技術，通過對藥物原材料提取分離水溶有效成分，根據NOYES-WHITNEY方程，溶出速度隨成分的分散度的增加而提高，使藥物中最有效成分呈分子狀態，從而大大提高表麵積。例如，將一隻大球分散成數個小球，而小球的表麵積之和一定會大於大球的表麵積。依據這個原理，以分子狀態呈現的藥物，其效用和生物利用度大大高於一般劑型的藥品。
正由於此，使“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具備了兩大優勢——其一是三小：劑量小，毒性小，副作用小；其二是三效：高效，速效，長效。
也正因為最初確定的是滴丸劑型，以後才能闖進美國。
“FDA'，是美國食品藥物管理署的縮寫，乍聽起來有點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給人以神秘感。“FDA”，是一個由科學家、醫生、律師、藥理學家和統計學家等專業人員組成的致力於保護、促進和提高美國國民健康的政府衛生管製的監控機構。它有兩個中心，一個是藥品管理中心，有正式雇員近萬名，其中2100名是有學位的科學家，包括900名化學家和300名微生物學家，他們擁有40個實驗室，分布在華盛頓特區和其他157個城市，“FDA”每年大約批準100種新藥上市，其價值高達1萬億美元，占美國國民全年消費總額的四分之一。他們對藥品有一套近乎苛刻的審查程序，凡讓“FDA'，通過的新藥，僅試驗費就將達到3億美元以上，費時需10年到20年，甚至更長。“FDA”還有一個中心是食品管理中心，相對來說管理比較寬鬆。所以中國的一些藥廠便降格以求，把中藥作為食品添加劑、保健品進入美國市場。致使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有著5000年使用中藥的文化傳統並為人類健康做出過偉大貢獻的中華民族，在天士力的“複方丹參滴丸”以前竟無一味藥敢申報“FDA”!
1996年前後，全世界形成一股回歸自然的浪潮，德國、韓國、日本聞風而動，一下子向美國“FDA'，報了30多個中藥品種的申請——這真是讓中國人汗顏無地的諷刺，外國人自信，他們的中藥比中國的中藥更中藥！
中國國家科委連同七個國家部委在全國範圍內征集能夠申報美國“FDA'，的中藥新藥——實際上打開了美國大門就等於在全世界範圍內可以暢通無阻了。一開始誰也沒有把天士力的“複方丹參滴丸”當回事，然而幾經篩選，由幾十個選10個，由10個選4個，最後由美國哈佛大學醫學專家初評，隻留下了“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其餘全被淘汰。
1997年12月9日，通過正式答辯，“FDA'，當場宣布：“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直接進入二期和三期臨床。用在場的一位美國醫學專家的話說：“不須經一期臨床，二期三期合並做，在‘FDA’是從未有過的破例。”
在科技和經濟貿易上處處為中國人設卡的美國人，這次為什麼如此“厚愛”天士力呢？
因為他們拿“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和同類性質的國際經典藥物作了比較：
一是阿斯匹林，可解熱鎮痛，抗血小板凝集．應用於冠心病的防治，但（新編藥物學》對其副作用有如下的權威說明：“服阿斯匹林易惡心、嘔吐，口服較大量時可刺激胃，破壞胃粘膜屏障引起胃出血，由於使凝血酶原減少，導致全身出血現象，特異體質者可引起血管神經性水腫、哮喘，長期大量服用或誤服大量可引起急性中毒，其症狀為頭痛眩暈、耳鳴、視力減退、大量發汗，甚至高熱、脫水、昏迷而危及生命，還可以引起胎兒異常。”
還有一種藥是硝酸甘油。在心髒病發作時立即服用，見效快，能救急，其作用時間1-5分鍾生效，藥效作用高峰時間5-10分鍾，持續作用時間10-30分鍾。30分鍾後硝酸甘油的作用便告消失。這就是說，此藥不是治療心血管疾病的藥品，30分鍾後心髒病再發作又得月民用，如此周而複始，如果一個心髒病患者一天發作幾次，便得服用幾次，病根不能去，隻能控製症狀。這就是一旦患上心髒病——俗稱戴上冠心病帽子便終生離不開硝酸甘油的緣故。
同樣硝酸甘油也有副作用：
一，在擴張心髒動脈血管的同時，連腦血管一同擴張，引起頭痛。其原因是硝酸甘油隻擴張血管，沒有加大血管內的血流量。
二，可引起低血壓，這是該藥最嚴重的並發症。還引起心動過速、心動過緩，都是足可致命的副作用。
三，可引起硝酸甘油耐受，特別是長時間靜脈用藥，用藥量會越來越大，像吸毒一樣。
四，加重通氣——灌注比例失調，而使低氧血症加重。
五，對下壁心肌梗塞的病人，易引起嚴重低血壓，加重心肌缺血。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有兩者的急救作用，卻無兩者的副作用——更重要的是，在心髒病患者發作時可以救命，在救命的同時可以治療，即所謂“治標兼治本”。這是西藥在治療冠心病方麵的一個空白點。而心腦血管疾病，被現代醫學公認是危害現代人生命質量的第一號“殺手”，讓現代人談病色變的癌症和艾滋病，不過是洲卜在第2位和第7位。天士力的“複方丹參滴丸”，作為世界上第一個心腦血管疾病治療性中草藥製劑，怎不讓美國人震驚！
美國人也許有他們政治的種族的偏見，但他們不拒絕好東西，不拒絕優秀的誘惑。
“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有在幾千名病人身上進行臨床試驗，獲得了驚人療效的調查報告。中國軍隊規定：“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是空軍部隊每一個飛行員在飛行前後必服的藥品；是高原部隊每人必備兩瓶的急救藥……
對不起，枯燥的醫學資料引用過多了，還是回到吳乃峰的性格上來——無疑她是那種適合關在試驗室裏搞研究的學者。但在滴丸剛研製出來的時候，吳乃峰與閻希軍和他們的創業者們趕到廣東醫藥定貨會上，沒有錢作狂轟濫炸的廣告和舉辦生猛海鮮的宴請，就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地跑，一家醫院一家醫院地談，一個人一個人地介紹自己的產品，最後竟請到了廣州大小86家醫院、160多名醫生參加他們的產品介紹會，會上訂出去年銷售2500箱的合同。
昊乃峰常常一個人出門銷售，她在全國90％的省會級的城市裏主持過產品介紹會。1995年，她帶著兩個司機，拉著一大卡車藥，白天賣藥，夜間跑路，一天一個現場介紹會，用1個月的時間幾乎跑遍了整個河北省。如果有一個像火車一樣的大篷車隊，她會帶著走遍全國——內向型的人外向上大展才華，果然天使！
於是，專家銷售就成了“夭士力複方丹參滴丸”打開市場的“撤手銅”。
世界上有一技之長的專家太多了，但同時還富有經營頭腦，善於銷售自己研究成果的專家就鳳毛麟角，他們必有大成。世界首富比爾·蓋茨是如此，在國際上有“神針”之譽、把天津中醫醫院辦成世界中醫醫院的石學敏也是如此。
比爾·蓋茨、石學敏已成大氣候，他們的性格已經融於企業之中，形成了企業的性格——或者叫“名牌性格”。比如微軟性格、可口可樂性格、通用性格、奔馳性格……匆習創業者的性格決定企業的性格，真正成功的企業在於構成成功的企業性格之中。
但，成功需要每一個瞬間，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全靠天性造就自己。一個人的性格總是有其局限性的，有起有伏，有漲有落，特別是取得第一個階段的成功之後，創業者性格中的局限性，或者說是弱點，最容易暴露出來，導致行百裏半九十，功虧一讚。如紅塔集團的創始人褚時健的悲劇，巨人集團、延生護寶液的曇花一現，等等……中國這類的事情太多了，簡直是舉不勝舉。
成也性格，敗也性格。
我們國家具有成熟的名牌性格的企業太少了。真希望“天士力複方丹參滴丸”成為世界性的永久性的名牌，天士力形成名牌企業的成熟性格。
寫到這裏，剛剛獲悉“天士力聯合製藥公司”已更名為“天士力製藥集團有限公司”，實力更趨壯大。相信有一天，“天士力”終究會家喻戶曉，到那時，閻希軍、吳乃峰夫婦和他們的創業者們功德才算圓滿。
1998年6月
合態
這篇文章裏要議論的黃純斌，目前還不算是著名企業家，也不是官居要職的大人物，隻是深圳市一片繁華街區的黨政一把手，舊時叫“父母官”，級別相當於“縣太爺”。屬下不僅有十幾萬人口，還有幾百家企業，每年要給國家和人民創造價值十幾億元的財富。像他這種級別的幹部在中國比較多。黃純斌沒有將自己太當回事，工作卻越來越優秀，越來越突出，漸漸惹得上上下下的人都開始關注“黃純斌效應”：他到哪兒，哪兒的人際關係就會平和諧調，工作漸漸冒出尖兒來。別處不要的所謂“刺兒頭”幹部，到了黃純斌手下會成為合群的好幹部。他對屬下似乎沒有不滿意的，談起每個人都能由衷地說出他們的所長，欣賞他們的特點。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上級組織部門對“黃純斌效應”做了仔細地考察，最後領導得出了結論：“關鍵是黃純斌的心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