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裳一曲終了，蘇煙蘿輕輕讚歎：“九裳坊主好歌聲！”
“想必你就是聖上欽點的花司樂了，九裳還未來得及拜見。”九裳舒眉一笑，“以後還請多擔待。”
蘇煙蘿擺擺手：“我什麼都不懂，九裳坊主就不要客氣了，以後我指不定要來煩你多少呢。”
九裳看了眼蕭瑾言，道：“六殿下，您和花司樂先聊，我讓喜兒上些茶點，我先下去了。”
“去吧。”蕭瑾言沒有看向他，隻點了點頭。
九裳走後，蘇煙蘿一時不知說什麼，有些局促。偷偷抬眸看了眼蕭瑾言，對方拿起碧玉的茶杯喝了一口。蘇煙蘿收回眸光，有些懊惱，和大慶帝對視尚且不會如此局促，在這個青衣少年麵前卻感覺手腳放的不對。他身上仿佛總有一種氣定神閑的淡漠疏離，讓人以為可以靠近，在靠近時又忍不住要退避三尺。再抬眸時，卻見蕭瑾言正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仿佛將她剛才的小心思都看在眼裏，忍不住臉上一熱，找了個話題：“聽聞六殿下很快又要出征了？”
“嗯，下個月頭就走。”蕭瑾言星眸毫不避諱的看著蘇煙蘿的臉，似乎在想些什麼。
“如此便先恭賀六殿下此次……”突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蘇煙蘿的身體不由的往後倒去。
蕭瑾言俊眉輕皺，抬袖就扶住了蘇煙蘿。
眩暈感轉瞬即過，蘇煙蘿隻感覺身體很乏，有一種困頓感席卷而來。蕭瑾言伸手扣住了蘇煙蘿的手腕，從脈象來看並無異樣：“一直這樣嗎？”
“暈眩倒是沒有過，不知是怎麼了。”蘇煙蘿定了定神，“大抵睡得不好。”
蕭瑾言垂下眸光，轉而道：“今日在宮裏吃過些什麼東西？”
蘇煙蘿聽明白了蕭瑾言的話，眸心一震，沒想到有人這麼快就按捺不住要動手除了自己？午膳是和大司樂一起用的，想必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其他也就隻有喝過茶。想到那茶水中的異香，秀眉一顰：“是我房裏的茶水……”
“你跟我來。”蕭瑾言看了她一眼，麵色淡淡的，提步緩緩走了出去。
蘇煙蘿想問什麼卻見他已走出去，提步就跑過去，誰知蕭瑾言正好停下來轉身等他。蘇煙蘿一時停不住腳步撞了個滿懷。蕭瑾言有些好笑的扶住她：“跑什麼，難道我還不等你嗎？”
“六殿下提步就走，我怎麼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蘇煙蘿羞赧，嘴上卻不示弱。
“你啊……”蕭瑾言清淡的聲音從頭頂上落下來，“馬車失控不哭喊，和父皇對視也不曾慌亂。還以為是個性子穩妥的小姐。”
蘇煙蘿抬頭，正好對上那星眸裏的一丁點兒流光，退開了身子轉移話題道：“六殿下帶我去何處？”
“去看看你是怎麼回事。”蕭瑾言看向前方，提步走。
“難道是太醫院？不用麻煩了吧……”蘇煙蘿想了想，“說不準隻是累了。”
“要是找太醫，何苦跑這麼一趟，”蕭瑾言的眸光落到她臉上，“以太子殿下對蘇二小姐的賞識，哪個太醫不搶著來看？”
蘇煙蘿一愣，笑道：“那是去哪裏？”
“你倒是見過，去司天台找檀奴。”蕭瑾言道。
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和仿佛淬玉般清白的膚色在蘇煙蘿腦中一閃而過：“是……司天監。”
蕭瑾言點點頭：“檀奴對毒物很在手。”
蘇煙蘿有些感激的看了蕭瑾言一眼，他完美的側臉鼻若懸河，唇若刀削，頷線利落的斷進鬢發裏。青色的衣袍隨著偶爾的夏風被微微吹起，萬裏碧空，千裏山河，似乎不過是他的影子。他身上這一股清空倨傲的氣息不容諦視，他不言，時間也仿佛不敢打擾，流逝的悠長而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