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縱橫捭闔(2 / 2)

他罵罵咧咧一副要替石七出頭打抱不平的樣子,雖然不是蕭勤的親兄弟,這樣的話,也令蕭勤心下寬慰許多。

他握了握阿裏的手。“多謝你。若是有朝一日活捉了蕭朗,我把他的酒窖送你。他許多年前,便珍藏了無數好酒。”

“好哇!”阿裏開懷大笑,毫無芥蒂。仿佛石七這番話,明日便能立即實現一般。

蕭勤剛要去見達野王,在四下裏打探的人早已回來報他,說是就在方才,一向依附於大寧國的惠國,突然發生政變。據說新上任的國君,立即衝邢國俯首稱臣,自降“惠國”為邢國的“惠郡”。

鎮守惠邢邊境的王曉泉將軍,正率領大軍朝著這邊趕來。

潘嶽鎮,正是惠,周嵐與寧國三處交界的重鎮。此刻惠郡被邢軍接替,又偏偏是在蕭朗前來潘嶽鎮的途中,想必邢國的國君,早就掐準了這個時刻吧?

布隆的月色難得像今日這樣清朗皓潔。布隆的地氣濕澤,每當月圓之夜,總有濃霧覆於月上,難覓幾回圓月真貌。此刻夜涼如水,抬頭望月,圓得好似一輪明鏡,讓人心底都寧靜淡泊。

阿離坐在嵐畢禹的身側,看著父親從厚厚的一疊奏折中,取出一份遞與她。

前幾日在加封垂陽公主的盛典上,嵐畢禹宣布惠國向邢國稱臣的消息,並在同一時間將改製後的“惠郡”贈給了她。幾乎可以算做是一份封地。她呆在布隆的這幾日,聽聞王將軍已經率軍抵達了惠郡、周嵐、大寧三地的邊境。

那一日蕭朗前來借道,聽說是對周嵐有所動作。而王將軍這一去,仿佛是邢國在牽製大寧的兵力一般。

她看了王將軍快馬送來的奏折,上麵將當地的情形描述得一清二楚。據說有一支遊牧人的軍隊,打著“達野王”的旗幟,占領了大寧國的邊陲重鎮潘嶽。大寧國的兵力被困在潘嶽以西,不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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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嵐國國君十分鎮定,舉國上下齊心協力,為對抗大寧國的入侵做好了充分準備。隻是為了以防不測,前後派了幾位使者前來向邢國借兵。嵐畢禹即不答應,也不派兵。隻是將他們的使者好好招待了一番,又安全送了回去。

“若是在布隆呆夠了,便去和王將軍會和吧。恐怕過不了多久,有一場惡戰要打。”嵐畢禹站起身,座椅之後的牆壁是一副詳盡的地圖。他走到惠郡與大寧國交接之處站定,敲了敲那一處是非之地,如是道。

阿離心知肚明地點點頭,又略帶些試探的口吻道:“我以為父親和大寧國交好。”

嵐畢禹折身望著她,像隻狐狸般笑道:“國與國之間,哪有永遠的情誼?”他與蕭朗的協議,是以天下百姓平安康泰為前提,此刻不過三年,蕭朗便忍不住這份安寧,要出兵周嵐打破沉寂了三年的格局。

他本就與惠王有秘議,隻是在這個關頭公布出來,格外具有喜劇效果。

世人皆以為大寧國的國君,在三年前的蕭氏之亂中心機謀智皆越人之上,在位之後又能勵精圖治,平亂定國。卻無人知曉,這位世人景仰的蕭朗,不過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罷了。

他甚至還留了一手棋,嵐畢禹在心中自娛自樂,不知道蕭朗知曉之後,會震驚到什麼程度。

阿離想著自己和蕭朗這麼多年的交情,又聽了父親的這句話,若有所思地低了頭,深深踟躕。

人與人之間,亦沒有永遠的情誼麼?

比如她與華顏。

還比如,她與蕭朗。

“在想什麼?”嵐畢禹察覺到她的沉思。

“沒什麼。”阿離淡淡地搖頭。

“傻孩子,事到如今,你還在想著蕭朗麼?”他嘴角上揚,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當然沒有!”阿離的眉宇間浮出一抹厭惡之色,那個人今日的舉動,雖然還算符合禮數,隻是在三年後重逢的那一點點驚喜都被他的借道之說衝淡了。“不說這個了。”她甩下王將軍的奏折,像個小女孩一樣俏皮一笑,上前挽住父親的手臂:“不如父親與我說一些當年和母親的故事吧?”

嵐畢禹被她突如其來的提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麵色有一絲薄紅,斜斜瞧了阿離一眼,半分責怪又帶著半分甜蜜——她倒是會挑自己的軟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