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仙扶蘇!你……”
“你為何在這兒!”
場麵頓時有些亂了。眾仙喧鬧四起。先前那幾個被禁言的下仙又開始竊竊私語。
天帝一怒,指著扶蘇正欲質問,卻不料被打斷。司命站在原地,仍由蓬萊仙子挽著,沉聲問道。
宮門口著著豔麗紅衫的人笑了幾聲,悠悠攜著枚桂枝向前幾步。
“我為何不來?你明明最曉我,若是給了我請帖,我興許可就真不來了。”
那語氣明是平淡自然的,聽到眾仙耳裏卻又是另一番意味,顯得幽怨而親密。眾仙便頓時又是一陣嘩然。天帝似乎是真怒了,抬手便要懲治扶蘇。
“胡言亂語!”
卻見司命沉沉一喝,微擰了眉甩開蓬萊仙子的手,大步向前,瞬時便來到扶蘇身邊。天帝見他上前,才堪堪收回了手。
而宮門口,那人微眯著眼正在笑著,當真是一點都不怕天帝會出手。
“哪兒胡言,哪兒又是亂語?”
他彎唇,偏頭未束的發滑到頸間。羊脂似的玉白肌膚藏在豔麗的紅衫裏,如此嬌美竟遠勝女子。
司命緊眯著鳳眼,盯著他聲音更沉幾分:“不給你下帖,便是不想請你來。你又何必如此!”
“仙君明是知道的,”那人抬手撚住一枚桂花瓣,向前探了探身靠近司命,輕聲道:“我如此為何。”
感覺到那仙君明顯一僵,他輕笑著悠悠退開,鬆開花瓣:“自是為了慶祝仙君大喜之日。”
語畢,他便繞過司命仙君,兀自入了席。眾仙見他入了席,卻也隻僵硬坐著並不退開。
雖說月老也是九天之上極有名的仙君,但他常隻坐在長生殿中牽線看簿,鮮少出殿。
眾仙中大半都不知,月老會是這般極美的男子。比女子嬌俏,卻無女子脂粉俗氣;比男子俊俏,卻從容淡然、姿態華麗。那一襲大紅的衣衫,三分豔麗七分高雅,一抬袖便遠蓋蓬萊仙子的芳華。
難怪先前會有那般謠言,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讓謠言成真。
司命仙君握緊籠在袖中的手,跟在扶蘇身後。在座的仙人掩飾不住透露出訝然驚豔的神色,
扶蘇卻仿若未見,自顧自端起一杯仙釀,朝司命一舉。
“司命仙君,扶蘇敬你一杯。雖已不是月老,但仍願你和蓬萊仙子,連理永結。”
他聲色清亮,語氣不喜不怒,雲淡風輕。因著手抬起,肩上的墨發垂下幾縷,寬大的紅袖皺起,滑出一截白瓷似的腕。
在座有些仙人看直了眼。不敢相信這般美人竟一直藏在那長生殿中,鮮被知曉。連盛裝打扮的蓬萊仙子也無法同他相比,女仙美亦美,卻少了那抹獨特的風骨。
“謝、扶蘇。”
扶蘇的酒觴舉出良久,那司命卻隻沉默著未伸手接過。倒是一旁的蓬萊仙子忍不住上了前,強笑著接下酒盞。她重重地咬著“扶蘇“二字,扶蘇卻也不在意,笑一聲也就將酒盞給她了。
自古以來,哪有女子主動接酒,本是郎君的司命站在原地,並未有半點要接酒喝下的意思。即便天帝有言在先,眾仙也不得不揣測這二人間肯定有什麼端倪,眼下的氣氛怪異的緊。
“既然來了,就坐下一起慶賀吧。”
天帝皺著眉說道,算是給咬牙的蓬萊仙子一個台階下。哪曉得這扶蘇並不識好歹,搖了搖頭,伸手入袖。
“坐倒不必了。我今日不請自來,隻是想誠心誠意道個喜罷了。”
他邊說著邊往袖中掏著什麼東西,在座的眾仙都屏息不由自地看他動作,而那司命仙君霎時輕皺了眉頭,目光沉沉,定定地盯著他寬大的衣袖。
“名頭不在,但仙力未失。這簿子我挑了個最好的位置,將仙君和仙子寫在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