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發現人族情聖聖土,隱匿在白澤族疆域外的荒獸山穀,便讓白澤族各大家占了地形便利,於是如今在聖土橫行肆虐的,倒大半是白澤族的強者。
隨手殺了這白澤,呼延抬頭望向半空,淡淡掃了眼正值激戰的翻江與眾食客,特別留意那專注酣戰的溪居,便自無聲無息疾馳遠去,這行徑做得甚是隱秘,未曾引起誰的注意。
能救幾人?
這問題呼延從未想過,他乃是體修大魔,說他生性涼薄也好,說他冷血無情也罷,他卻不想逞英雄而斷送了自家性命。若是連自家性命都難保,何談周濟天下,他可沒有這般佛門菩薩心。
但他總要救幾個,若是當做自家俘掠的人族仆役,想來翻江與眾食客亦不會與他多做計較。數目不可太多,一個、兩個便好,最好是知曉魔尊聖土所在,能夠將他引到那魔尊聖土去,自是最好不過。
如此一來,這滿聖土亂竄的人族,除卻尋常百姓人族,唯有在聖土弟子中精挑細選,挑選最出類拔萃的一個,或許便會知曉魔尊聖土所在何處。
這便需要好生挑選,未曾看準便不可貿然出手,於是呼延行走在混戰廝殺之中,靈巧避開周遭氣浪與激射的利氣,一麵凝神於雙目,細細查探仍在拚死反抗的那些個聖土弟子,宛若行走世間淡看眾生的幽靈。
便在他身畔,一個身著宮裙的曼妙少女,盤髻的柔發業已披散,那如花美貌已被淚血汙濁,輕紗、絲綢包裹的玲瓏身段,連帶這宮裙均已破敗不堪,隻見得血跡斑斑、森森白骨,哪裏還有掩不住的春光。
她依舊與兩頭獰笑白澤奮戰,寒光四溢的精美亮劍如若亂了桃花,招式早已散亂,卻還在拚盡力道,抵擋著兩頭白澤調戲似的迅疾攻擊。隻是她已然身心俱疲,那堅毅的神色,漸至被驚慌掩蓋,待得見一頭白澤橫掃向她白瓷般優美的脖頸,她已擋不住,不由得花容失色,倉惶尖呼。
“大師兄!救……”
話音未盡,她已身首分離,尖呼聲嘎然而止。那漂亮的腦袋,恰巧飛到呼延腳前,滾落幾圈沾染了無數淤泥汙血,隻是那雙對準呼延的秋水雙眸,滿是惘然失神,不甘又似釋然。
“畜生!”
“師妹!師妹!”
不遠處忽而響起好幾聲嘶聲裂肺的怒喝、悲呼,那失去頭顱的曼妙身影驟然失去力道,那精美亮劍“哐啷”落地,而這無頭身影,亦已軟軟癱倒在地,香消玉損。
那頭未曾下殺手的白澤,見狀不由得嘟噥抱怨道:“你還真是火爆脾性!便以這副好皮囊,若是到飛龍城賣了,遇到有心的富豪權貴,好說也值個百斤神境血肉的價錢!便被你這般毀了!”
聽得抱怨,那辣手摧花的白澤聳聳肩,狀似無辜地撇嘴道:“我哪裏知道,這小人兒如此不經耍弄,原本擋得好好的,忽而這一爪卻又沒擋住,我那時收手不及,我還後悔咧!”
“也罷!你我兄弟,這般失手我也不怪你,但是回到白澤城,定要請我喝酒謝罪!”
“這好說,哈哈!”
哈哈大笑間,失手的白澤掃視周遭,待見得身畔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乘黃,卻在恍惚失神,那腰間懸掛的空袋,卻讓他雙目為之一亮。他隱晦撞了撞同伴,便擠眉弄眼的示意一番,待得同伴亦疑惑看向這乘黃,他才傳音如束,低聲密語道:“我說兄弟,可看清這乘黃腰間,掛的是何等事物?那是空袋啊!空袋!沒曾想我倆兄弟洪福齊天,殺了個小人兒,卻又有塊大肥肉,自動湊到了你我麵前!”
他同伴聽了點醒,立時眉梢輕揚,看向呼延的空袋,便自透出一股子貪婪之色,獰笑密語道:“樺易,這可是單大買賣!為兄先去勾住他,你且在旁伺機偷襲,定可將他一舉做掉!”
“全聽濡競大兄吩咐!”
呼延默默佇立,他腳下的美人兒腦袋,兀自死不瞑目,大睜著瞪視他。於是他有些恍惚,不知自家在想些什麼,那目光怔怔與她凝望對視,忽而莫名失神。
便在他身後,兩頭白澤殺機隱現,寒目盯著呼延如若泥塑般的背影,以眼神隱晦交流一番,悄然撲向了呼延。
待進到呼延數十丈外,那名為濡競的白澤麵色猛然猙獰,不再掩飾自家殺意,精壯身形倏然前撲,一隻利爪高高揚起,爪尖頓現點點寒芒,繼而對準呼延脖頸,猛力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