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來到皇上的營帳,一連勝利的戰役和安逸的休息似乎讓他心情格外好,笑意盈盈的等著他們,似乎少了些高高在上的威嚴,更像是一個和他們親近的兄長。
等一眾人行完禮,皇上又賜了座,眾人坐好,侍女奉茶這一套繁瑣的禮儀過完,李世民才悠悠開口道:“眾位愛卿,看各位這幾日休息得還算不錯,我們該計劃一下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了。”
眾人點了點頭,李世民又接著說:“朕已經派人打聽過了,下一關理雲城,可以說是整個突厥最安居樂業的城池了,想必留寧和留彬將軍也有所耳聞,可這裏的守城之人卻不是驍勇善戰的將軍,而是一介書生,此人名喚李君之,比朕年長十歲,雖然年歲不大,可卻德高望重,可以說整個理雲城在他的治理下是夜不閉戶、軍民一心,很難攻破,不過也有個好消息,據說他這守將李君之是漢人,不知是什麼原因到了突厥,竟然以一個文人的身份駐守城池。眾位愛卿,你們可有良策?”
唐長瑜和留寧對視一眼,留寧比唐長瑜更了解突厥各個城池的概況,留寧明白唐長瑜是想知道皇上所言是否屬實,她知道唐長瑜雖為一軍之帥,卻不願多生殺戮,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招降是最好的選擇。
留寧慎重地衝唐長瑜點了點頭,是說皇上所言非虛,也是說招降之計可行。於是唐長瑜便說:“皇上,臣以為招降是最好的計策,一來理雲城守將是文人,必然不屑於殺戮之事,而且聽皇上所言應該還是一名難得的人才,二來,理雲城如此眾誌成城隻怕其中自有玄機,強取必然不行。”
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往往是因為心中自有丘壑,隻等哪個趁了自己心意的臣子開口,不謀而合。所以李世民點了點頭,說:“朕也正有此意,不知愛卿認為誰去說降最好。”
不等唐長瑜自薦,留彬便回答道:“臣聽聞,李君之是真正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之人,是真正的君子,皇上見了也許會生出英雄惜英雄之感,而且他是我們唐朝的人,皇上若是親自去招降,他豈有拒絕之理?”
趙楠卻搖了搖頭說:“不可,知人知麵不知心,萬一他殺心一起,豈不是危險重重?”
唐長瑜也鎖眉深思,說:“臣可以陪皇上一起去,保障皇上的安全。”
李世民覺得眾人說的都有道理,一時有些舉棋不定,可還是開口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自古不殺使者,朕今日親自做這個使者,有唐元帥保駕護航,朕放心,三日後出發。”
留寧這時卻想到了一個很重要卻被人忽略的問題,立刻站起來,叫住了皇上想要離開的腳步,說道:“皇上,若是景利已經到了理雲城,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受阻?”
李世民也這才想起這一隱患,對眾人說:“派出去的探子沒有人找到景利的蹤跡,他去了哪是死是生無人知曉,到時隨機應變,我們改為明日便出發。”
作戰最怕計劃趕不上變化,行軍理雲城的路上,眾人都是一副嚴肅又隱約憂心忡忡的表情,盛夏的陽光太過炙熱,難免惹得人有些煩躁。
大軍才剛剛在理雲城外紮好營,李世民立即派了趙楠和丁楚楚押運物資,自己就帶著唐長瑜不顧奔波勞苦的來到理雲城下。留寧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內心不安,和留彬兩個人悄悄跟在了他們後麵。
理雲城內的李君之正借著燭火在仔細的研讀著《諫太宗十思疏》,其實這本書他度過的次數不下百遍,早已是爛熟於心、倒背如流。聽到手下的人來報皇上李世民和元帥唐長瑜來訪,說有有關議和之事商議。
李君之曾經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文人,現在坐到這個位置上,已經越來越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越來越像他,隻是還不能想他一樣拿捏自己的一切。李君之眉頭微微一皺,便吩咐手下客客氣氣的請進來。
等李世民和唐長瑜進來,李君之並沒有讓出主位,而是泰然地坐在那裏,微微頷首向皇上問了聲好,眼裏透出的滿是文人的清高與不屑,希望給來者一個下馬威。而來者是一個比一個沉穩又心思沉重的人,雙方沉默,等著對方先開口,隱隱透著劍拔弩張之勢。
還是李君之先開了口,嘴角輕輕揚起冷笑:“皇上,您真不愧是到底是當今聖上,雖然是找臣前來議和,卻要等臣先開口,真是天子風範,讓人心生敬畏。”李君之的話句句帶著諷刺卻不失禮數。
李世民卻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李先生,您真是過獎了。你我都是李姓,追溯來應該是血濃於水的本家,現在是李唐的天下,您何苦為了一個外族賣命卻不回自己的故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