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在這裏呆太久了,我要出去了。”以甜整理著揉皺的裙擺。
她抬眼與他對視,表情平靜。
“那個……我想方便一下,要是沒什麼事了的話你能不能先離開?”
夏彥麟眸色一深,以甜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幹脆地推開門出去了。
“我會那樣做的。”
拋下這句,他身手矯健地幾個閃身,迅速消失在門口。
竟然是走正門……
以甜為他的囂張自信而感到無語,不過……他說他會那樣做的?
整垮夏彥白麼,會不會有好戲看呢,思及此,以甜若有似無地淺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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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以甜因為掛名的閑差而有些百無聊賴,夏彥白突然敲開她辦公室的門。
“跟我去個地方。”
他徑直越過辦公桌就抓起她的手。
“去哪兒?”以甜被他拽起,有些不明所以。
“去了你就知道了。”夏彥白略帶深意地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外走。
一直到坐上夏彥白的車,以甜還沉浸在剛剛被夏氏員工饒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的情緒裏。
因為夏彥白這廝,一路走過來,旁若無人地跟她十指緊扣,吸引了無數揣測八卦的目光,以甜仿佛還能感到後背上的火辣燙意。
其實她並不是擔心被人背後指指點點,而是吃不透夏彥白的態度,他想幹什麼?
事到如今,他對外並沒有宣布自己是他妻子的身份,而徐希汶也會時不時透露他們之間的進展和談話。
夏彥白對於徐希汶的主動,並未明確拒絕,但是也沒有表現出很明確的回應。而他跟她之間,除了摟摟抱抱之外,卻再無更親密的舉動,但如果說他對她膩味了,也並未有任何冷淡的表現。
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車開了一路,以甜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發覺到了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建在山上的一家療養院,政府出資建立的,條件不算太好,看得出年代久遠,房屋老舊。
不過,這裏的環境卻相當幽靜,蔚藍的天一望無垠,飄浮天際的幾縷雲絮,綠茵茵的草地,有幾個老人正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燦爛的陽光照在他們臉上,布滿皺紋的臉顯得很安詳靜謐,在他們身上,你可以感覺到時間慢慢流淌的隨意姿態。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以甜滿腦子疑問,不解地看著夏彥白。
“帶你見一個人。”
兩人牽著手站在草地上,以甜抬眼望著夏彥白,他的桃花眸裏染上陽光的溫暖,像是剔透的水晶,折射出斑斑金燦絢爛。那是一種足以令人刹那間駐足凝神,忘記呼吸,忘記周圍一切存在的專注深邃,卻讓以甜覺得惶惶不安。
“見誰?”她身形定住,固執地問。
“你的家人。”夏彥白看著她道。
聽到家人這個字眼,以甜忍不住全身一抖,一反常態地激動起來。
“你……你開什麼玩笑,夏彥白!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她帶著怒意的話脫口而出,不自覺退後幾步,一下子翻湧出無數情緒讓她腳步淩亂。
夏彥白伸手拉她,卻被以甜猛地打開。
“甜甜,你在害怕。”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心思。
以甜瞪著他,素來引以為傲的克製力此時仿佛失去了效力,她完全沒辦法冷靜地反駁。
“夏彥白,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希望你開心,所以我幫你找到你的家人。”夏彥白將她擁進懷裏,摸著她的頭發柔聲說道。
“家人?”談到這個字眼,以甜澀澀地笑了笑,滿口彌漫著苦意。
“如果我不想見呢?”她反問。
“你難道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嗎?”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拋棄的,還是他們另有苦衷?如果是有隱情的話,你不想跟家人相認嗎?”夏彥白不緊不慢地一句句說服道,字字都準確無誤地敲打在她心上。
是啊,作為孤兒,在漫長的成長歲月裏,她無數次猜想過自己是誰,父母是誰,為什麼她會在孤兒院裏。
後來,她開始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她要活得這麼辛苦,跟大多數人不一樣,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再長大一些,她開始慢慢習慣和遺忘,將那些糾結複雜的情緒統統埋葬,於是她變得堅強,變得麻木,戴著完美的麵具將自己武裝,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是,現在,所謂的家人就這麼突兀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