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看了他們千千萬萬年,守了他們千千萬萬年,也是時候同那前生,斷了往來才是。
本想著待若湘回來時好好將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問個清楚,誰知道若湘與沈淩會有那麼多的話要說,到夜深都不見蹤影。
我向來睡意濃重,等了許久不見人來,索性裹了被子徑自睡去。
次日早上醒得挺晚,若湘已經在銅鏡前頭梳妝。恍惚間還以為是在荒羽島上,於是捏了個訣給她盤了個高鬟望仙髻。
若湘一雙美目狠狠瞪來:“你膽子怎麼這麼大?隨隨便便就施法術,被人看見了可怎麼辦?!”
我望了望若湘,又望了望周遭事物,反應過來,歉歉疚疚的說了一句:“唔,原來我們是在人間。”
若湘:“……”
我隱了仙力,怕是自己什麼時候犯起迷糊來會用仙法做錯事。
若湘倒也坦承,趁著我穿衣收拾的間隙將我的處境解釋了一番。
原來,因若湘幼時路過人間,驚歎於它的繁華熱鬧。便做了個人偶放在人間,以便自己遛下界來時,能有個方便身份。
而若湘在人間安插的人偶,正是沈家世交白府的獨女白若湘。而我,則作為白若湘失散多年的表妹王長安出現。
我不禁怔怔:“那白若湘,果然有個叫做王長安的表妹?”
若湘遞過一個白眼:“我的表妹我做主!”
我:“……”
被阿桃領著到飯廳時,沈淩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他今日換了紫衣,衣邊用銀線繡了花,更襯得一張臉光風霽月,舉世無雙。
然而我好歹修行了那麼幾萬年,又時時對著孟澤那麼個姿容堪比上古司儀女君(傳說中最最風華絕代的女神)的妖孽,還是不至於被一個凡人給迷得七葷八素。
好吧,我承認我隻是在給自己開脫。事實上,我好不容易收回的目光不知在什麼時候又偷偷溜去了沈淩身上。
不知為何,穿著帶了銀花紫衣的沈淩,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然而我這樣的經曆,又實在沒有機會去認識這樣的一個人。
忽然感覺自己被人的推了推,我轉過頭去,帶一分驚疑一分憤怒的望著若湘。若湘笑得奸詐,眼光所指之處,恰是沈淩的方向。
“方才叫了長安姑娘好幾次姑娘都不曾回過頭來,可是有什麼心事?”沈淩大大方方地給了我一個台階下。
我自然不會不領情,做出一副遲疑的樣子:“公子身上這衣服真真好看,長安長在深山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衣服。這衣邊的花也好看,隻是不曉得到底是什麼,一時想得深了些,便怔住了。叫大家見笑了。”
說罷,我還羞赫的笑了一笑。
“沈公子的衣裳上哪裏會有花,不過是用銀線層層疊疊繡了雲紋罷了。”若湘淡淡笑道。
沈淩的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我這衣裳邊上繡的,正是長安額上的餘容。”
我麵色一凜,臉上的笑慢慢委頓,作出不經意的樣子摸了額上的劉海,厚厚的,並沒有淩亂。
那沈淩,是怎樣看見了我左額的餘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