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密室私謀(2 / 2)

武侯要止桑領這先頭部隊。

止桑並無異議,他在軍中五年,自幼便練習的槍法精準無比。此前他也領過兩會百人隊,事實上,因為自己的身世,止桑總想著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一身才幹,擔得起博陽侯府後人的身份、

他怕自己表現得懦弱了,會被武侯厭棄。而厭棄這種情緒,會讓人會讓人的眼光變得挑剔。是以,他什麼活都沒說,隻接過令牌,壓著嗓子沉沉道:“末將得令!”

他也卻有行兵打仗的才能,兩千人被他用得出神入化。待引了上萬楚軍到破葫山穀,他這兩千輕騎隻損了兩三百。一切都異乎尋常的順利,戰馬疾奔聲如驚雷,他們退到了破葫山穀的最深處!

楚軍已經殺來了!

兩軍交接,止桑的千餘疲敝之兵對上楚國萬人之師,形勢之危不言自明。鋒線上戰況膠著,一親兵提著大刀衝到止桑身邊:“下令死戰吧將軍!如今是我們成了關在破葫山穀的甕中之鱉,防守策略已經不合適了。”

止桑眺著遠方的眼轉回來,卻是對那親兵笑了笑:“哪場仗不是死戰?看而我們若是先一步和楚軍血拚,等武侯領了大軍而來,破葫山內沒了接應,楚軍集中精神背水一戰,你以為,楚候勝算大麼?”

“這……”親兵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止桑卻笑了笑,發令道:“這裏的楚軍最多不過一萬五千,如果武侯要贏,就一定會盡快管過來,不然,等到楚軍發現入了套,把剩下的五千人叫了來,做餃子餡兒的可就是武侯大人了。”

親兵神色有些古怪:“如果武侯不來呢?或者大人是想調虎離山,直接領了八千精兵拔了楚軍營地?”見止桑沉了臉,親兵笑了笑:”小的隻是隨口胡說,將軍你可是武侯大人的嫡親獨子,大人不至於為求勝而棄了我們兩千人的。“

止桑一愣,勒緊了韁繩,駿馬長嘶一聲,他腳上用力一蹬離了馬背,拔過旗兵守著的大旗,再一轉眼,人已經落回了馬背。正在此時,一匹沾染血跡的馬衝到他身邊,馬上躺了個血人。親兵止住發狂的馬,將馬上人的臉扳過來,卻是驚叫出聲:“將軍!是斥候!是早前派出的斥候回來了!”

這驚叫聲有些高,周圍好多士兵都巴巴地望了過來。因為按照約定,武侯早該發來信號指示他們轉守為攻。在眾人的注目下,止桑將軍旗遞給親兵,自己抱那斥候下馬。他拍拍斥候的臉,沾了一手血。斥候悠悠醒來:“將……將軍……”

止桑將耳朵貼到斥候嘴邊:“有什麼消息,說予我一人聽。”

斥候喘著氣兒,呼吸聲厚重而急促:“楚軍包圍重重,我們寸步難行。據唯一一個出了破葫山口的人說,破葫山周圍五裏,不見魯軍蹤影。”

止桑眸光暗了暗:“探得消息的人在何處?”

斥候卻是腰身一挺吐出一口血來,血噴在止桑半張臉上,溫溫熱熱的,止桑聽得那斥候微乎其微的一句:“死了。”言罷,斥候脖子一歪,竟也沒了氣息。

除去鋒線上戰鬥的將士,其餘人都等著止桑發話。止桑放下斥候的屍身站起來,他板著一張臉,臉上神色沒有絲毫少年人的輕浮生澀:“武侯已與三口處的楚軍接戰,而我們……”他環顧四周,取來軍旗左右揮舞:“我們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

止桑總不能忘記那個午後,葫蘆狀的山穀,清亮的天潔白的雲,高高飄揚的軍旗和兩千將士的壯誌淩雲。他不過說了一句話,他們卻也信,催了馬鞭提著兵器衝入重圍,不帶丁點兒遲疑。可楚軍人數怎會如此之眾?殺了一個,卻又衝出一雙。

長槍刺進了誰的身上,止桑不知道。身邊有誰倒下,止桑也不知道。他看見一張張陌生的臉,在黑邊或者紅邊頭盔底下,那一張張陌生的臉上有著同樣的冷漠無情,又或者那並非冷漠無情,一切不過因為每個人都想要求生。

戰場,不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