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魯都變亂(1 / 2)

見明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桓常拿走信,心疼地攬住她:“還好嗎?如果難過,你還有我。”

明鄉執拗抬頭,眼睛裏的光都黯淡了些:“我向來覺得魯地承了先賢教化,知禮節講孝悌,民風比別的國家都要純善來著。”

桓常摸摸她的頭:“你隻要看見那些幹淨的東西就好了。”

兩人快馬加鞭趕回魯王都。路上時時有支著劍的士兵成行成列來來往往,氣氛說不出的緊張。而王宮相對安穩些的樣子,隻是那日的刺客已經死在獄中,二王兄身上處處傷痕,雖有不少結了痂,但亦有化了膿的地方,看著分外駭人。

明鄉去地牢見二王兄的時候,他躺在草墊上,麵色蒼白嘴唇皸裂,斷斷續續卻隻說一句話:“那刺客不是我派去的……不是我,昭和,你信王兄一回。”

明鄉自是心亂如麻,她並不相信素來溫和恬淡到有些懦弱的二皇兄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可她回來看到的隻有這麼個亂局。她哀求地望著桓常:“我們該去找父王麼?”

桓常搖頭:“去找三王兄。”

自從止桑自請鎮邊,莊公為套牢王都軍權,便把禁軍統領的官兒給了三王子做。也正因如此,大王子出事之後,三王子能第一個趕到現場擒殺刺客。明鄉想了想,也覺得要想明白事態,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問三王子。

三王子並不在府中,自從大王子遇刺,他便以守衛王宮以防變亂的由頭住回了宮中。二人在莊公的寢殿見著三王子,莊公也在,正捧著盞茶與三王子商量著什麼。見二人走進了,莊公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昭和回來啦!”

明鄉心裏便起疑,但又不知哪裏不對,隻皺著眉。三王子劍眉一挑,偏過頭看桓常:“你倆向來不回家。這次回來,可是為了王都變亂?”

桓常點頭:“正是。”

“你們原本不必千裏迢迢趕回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與父王已經查清了。二王兄覬覦王位而不得,故出此下策。”他站起身:“你們先去東宮看看大王兄吧,三日後,王兄落葬。”

東宮裏,圍著大王兄屍身的宮嬪哭成一團,明鄉拜了拜大王兄的棺塚,淒楚悲苦湧上心頭。她把桓常拉去無人角落:“我總覺得不對勁兒,方才在父王那裏,三王兄手無明證卻言之鑿鑿,而父王竟也隨他……我覺得……”

“你的直覺沒錯。”桓常道:“真正起事的,是三王兄而非二王兄。”

“恩?”明鄉不解:“如何作此斷定?”

“很簡單。”桓常笑,“你該知道父王的專權獨斷,平日裏你見過有誰在父王麵前姿態倨傲還不被斥責麼?再者,王都裏來來往往的軍士,可都是穿著禁軍的衣裳。依我看,是三王兄設了個計,殺了大王兄來栽贓二王兄,如此,等老大老二都沒了,他成為魯國唯一的王子,便可名正言順繼承王位。”

“若當真是這樣,三王兄的心……好髒。”明鄉苦著臉,模樣很是悵惘。

桓常牽起她的手:“人心都是髒的,隻是你太幹淨。所以見了什麼,都覺得難過,見多了就好了。當然,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攙和男人的明爭暗鬥。”

“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博陽侯府。”

博陽侯府乃是止桑的居處,現如今止桑遠在千裏之外的隼平。明鄉不知道去侯府能做些什麼,她感覺到自己身為女兒的淺薄無知,也感覺到,似乎無論遇見什麼事,隻要桓常在身邊,便可轉危為安。

他們去博陽侯府拜訪和碩長公主。明鄉對長公主的印象並不很好,因為在許多年前,她在假山後頭聽見了一個秘密。那秘密關乎止桑的身世,更關乎王室的顏麵。她記得那時候長公主和莊公商量著以殺止殺,希圖等到武侯把止桑培養成戰爭利器之後,叫止桑殺了武侯。

她願意同止桑親近並為他保密的緣由便在於此,她憐憫他。可等到自己長道十三歲,將星隕落的消息傳來,明鄉便沒辦法再用友好信任的眼光看待止桑。因有將士來報,武侯中箭後,是與止桑同乘一騎離開了眾將視線。

這消息似乎是在對明鄉說,長公主與莊公七年前的密謀,在七年後實現。

博陽侯府倒是沒什麼變故,就連門口的守門人也沒變。這也並不奇怪,止桑不在王都,長公主又素以慈祥柔和的麵貌示人。換作明鄉,若她不是無意間聽到假山後的密謀,隻怕她也會像其它姐妹一樣喜歡這個溫柔和善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