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到我身邊(2 / 2)

這是她作為女子的悲哀,尤其,她還兼了魯國公主和晉國王後雙重身份。明鄉在許多年前認定了桓常,她愛他,更敬她是個英雄,所以即便是隔著國恨家仇,她也不願傷他分毫。

但,要她像當年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一樣乖巧聽話的留在他身邊,她也是萬萬做不到。

她覺得心裏湧出一陣寒意,那寒意讓她覺得惶恐。天大地大,竟沒有一個地方能讓她安心。

她攀上桓常的腰,將頭貼在他胸膛上。桓常眸子裏笑意融融:“累了?”

她搖頭:“我想聽聽你的心跳。”

“慢慢聽,我們還有半輩子的時間。”桓常埋頭親了親她。

二王兄最終沒有保住魯國的尊嚴,那日晉軍攻上城牆,他著一身縞素坐在輪椅上,身邊跟著兩個內侍,一個推著輪椅 ,一個捧著雕花鑲玉的紅木托盤。城門徐徐打開,他揚起手中折扇,指著紅木托盤向端坐馬背上的桓常道:“玉璽,龍袍,你要的東西,我盡數給你。”

他降了。

也因他降得及時,城樓上負傷累累的止桑才得以撿回性命。隻是這性命雖然撿回來了,傷卻不是一時能好得起來的。桓常許是欣賞止桑的將才,也沒為難他,隻叫他回博陽侯府養傷。

魯王室投了降,桓常統治這片土地也名正言順了些。兩方定下三日後在魯王宮舉行交接儀式,交接儀式一過,統治魯國五百年的王室,便降格為晉國侯府。

明鄉是從桓常口中聽到這些的。雖然戰事初定,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做,但他必定會在每日酉時回到湖心島。明鄉問他為何不專心處理政務,他挑眉看她:“你已經等了我六年,總不能讓你等更久。再者,你以為一個男人壓抑了六年的欲望,是很容易便能滿足的麼?”

明鄉若有所思:“你也等了我六年?”

“當然,總不能讓你吃虧太多。”

明鄉臉色柔和下來,甚至,這一夜是她主動攀上了他的肩。意亂情迷之時,明鄉盯著桌上明滅不定的燭火,桓常的唇落在她鎖骨上:“在看什麼?恩?”

“就這一回?”

“什麼?”

“我說,在我活著的日子裏,我會一直喜歡你。”

桓常自然是沒領悟到她這兩句似是而非的話裏藏著怎樣的心思。若是領悟了,他絕不會留明鄉一個人在湖心島上。

那是桓常和魯王室舉行交接儀式的日子。桓常本來想要帶著明鄉一起去,明鄉卻一千萬個不願意:“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你忘了我在魯王都的城牆上說過什麼樣的話?你要我同你一起去,是要叫世人看我笑話?”

桓常笑笑,正了衣冠,照例親了親她的額頭:“今日的事情結束了,我便帶你回晉國,你知道,花瑤已經八歲了,她也很想你。”

明鄉便想起了那個小小的女孩兒,她記憶中的女孩兒才不過兩歲,一張小臉似蘋果般紅潤。

桓常去後不久,湖心島迎來了一位客人。止桑穿著一件樣式大方的衣裳,劃著木筏便飄到了湖心島上。是了,這世間除去明鄉桓常,再無第三人知曉水下暗樁的存在。

明鄉就在窗前看他的木筏漸漸近岸,一邊看一邊寫在紙上潑墨,等止桑上了岸,她的畫也做好了。她擱筆倚在窗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猜的。兩日前桓常告知天下,說要在下月初二迎王後回宮,所以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你了。”他看著她的眼睛:“你舍不得他。”

“我舍不得他。”明鄉甜甜笑道。

“舍不得,那就做好晉國的王後吧。你若願意做他的王後,我就還做你身邊的將軍。”止桑頓了頓,又道:“隻是可惜遠兒,他和思琴被晉軍追上的時候,麵前恰好有一條河。也不知兩人怎麼想的,一齊跳進了河中。他不會水,第二日便有人在淺灘上撈到了他的屍身。”

“遠兒……”明鄉幾乎是驚愕了,並不願相信這消息一般癡怔,片刻翻出一幅畫來:“他從前總叫我給畫中人添上眉眼,我今日恰巧添上了。你把這幅畫拿去他墳前燒了吧,也算我完成他的一樁心願。”

止桑皺眉:“不若你親自前去,你同他親厚些。”

“我……”明鄉柔柔一笑:“你忘了我下月初二就要被迎回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