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肅穆和哀痛中,長長的甬道掛滿了白帆,穿著白麻衣的大臣規規矩矩直排到長階之下。
“焚香……”
“跪拜……拜……再拜”
所有的大臣都在宮人的高喊下,一個接一個的重複著這樣的儀式。
殿前法師舉著三請鈴,旁邊抹著白臉的宮人,托著小碎步。圍著那噴火的大鼎,跑兩步跪拜哀嚎。
沈潔拾著黃紙一點點的向喪盆中扔著,白衣袖被旁邊的小手拉扯了兩下。
“母後,永兒困了。”小兒紅腫著一雙眼睛,哭音未消。
沈潔輕拍了拍幼兒戴著喪帽的頭:“小魚把永兒帶回去。”
“妖女!”忽聽一聲高喊,中年男子兩眼怒紅,旁邊有人前來拉扯被他一把推開,“你這個妖女,要不是你,陛下怎會出事。”男子幾步走到沈潔前,指著她道。
小魚見勢不妙,一把就將那男子按倒在地。男子幾下掙紮也沒用,嘴裏還是不停的怨喊著:“妖女,妖女……”
“來人,把他抓走。”沈潔嬌容失色惶恐道。
士兵紛紛趕來,扣住那人的雙手。眾大臣紛紛你看著我,我望著你,無一人敢發言。
“住手。”一聲洪亮的高喊,門前緩緩走來一襲白衣男子,整個靈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人仿佛看到希望般的歡叫:“小侯爺。”
“都給我住手。”蘇彌道,生於帝王之家,與生俱有的威嚴之態,士兵都感惶,恐握著兵器的手也開始哆嗦,遲疑的看向沈潔。
“怎麼,連我的話你們也都可以不聽了。”蘇彌一向溫和的麵容忽然怒道,“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
士兵都被驚嚇般,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蘇彌隻是徑自走到男子身邊,將他扶起:“四叔!”
男子瞬間老淚縱橫,伸手抹著,拍著蘇彌的肩膀:“好……好……”
“小侯爺要是早些時日來就好了,陛下可一直都掛念著呢!”沈潔一個眼色那些士兵都退下了,緩步走到蘇彌旁道,小魚護在旁邊生怕出什麼意外。
蘇彌安撫了男子,輕微抬眸看著沈潔,其實按輩分來說,他該是對沈潔行長輩之禮的,卻絲毫沒有一點尊重的意思: “兒臣本是早就打算來看望父皇的,隻是前段時間被自家的狗給咬了,便一直在家中養傷。”又不覺感歎,“哎!這好吃好喝的供養的,怎偏偏就養了個白眼狼出來了,真是罪過罪過阿!”蘇彌忽然問道,“皇後娘娘覺得兒臣該怎麼出來這白眼狼呢!”
這話中的意思任是再愚鈍也聽得出來,沈潔臉色霎的鐵青,卻隻是冷冷道:“本宮有些累了,小侯爺好好陪陪陛下吧!”
沈潔走後哀樂接著響起,大臣們依舊進行著方才的儀式,好像方才隻是個小插曲般。
“沈潔如今獨掌朝政,四叔以後還是要小心些,現在蘇彌身邊的人已經不多了。”蘇彌在男子身旁道,望著香爐前的那個大棺槨,取了三柱香,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
自蘇彌進來後,二皇子蘇琰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蘇琰生性陰暗,詭計頗多。蘇彌和他的交道並不多,直身走到老九蘇懷身邊。
“五哥!”蘇懷年齡最小,體弱多病,也不懂任何的陰謀爭鬥,見誰就露著小虎牙歡喜的喊著,隻是此時卻是紅腫著雙眼。
蘇彌跪在他旁邊:“你身體不好別勉強自己,撐不下去要說出來。”
“我知道。”蘇懷話裏的傷感也是顯而易見,“我就是想陪陪父王。”
哀樂直到晚上也沒有消停過,三十日的孝禮,所有的皇子都會留於掖庭,大家雖表麵上不動聲色,卻各有各的算計。在這看是風平浪靜的氛圍裏,誰也無法預料將會發生的事情。
蘇繼明是在第二天才得知皇上崩逝的消息,莊中的賓客也以相繼離開,大紅的喜慶全都撤去,莊子似乎因為冬季的到來更顯蕭條。他總習慣每次心情不舒暢時,緋一就圍在他身邊,歡歡喜喜的逗他開心,說來他也是有些日子沒見到自己的這活寶女兒了。
蘇繼明派人準備了緋一最愛的桂花糕,一副請罪的樣子,而屋舍卻並不見人。
“小姐呢?”
“小姐昨天沒回來過。”侍女恭敬小心道,“應該是在大夫人那,這些天小姐一直都陪在大夫人身邊。”
蘇繼明沒有再深究,留下桂花糕就離開了。
趁著莫大夫下山看醫的空擋,九歌悄悄的溜進了藥閣。架上的那隻鳥張嘴便要叫起來,九歌一支針過去,那鳥瞬間就啞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