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印著湖麵細細的波紋,另一邊天可見淡淡月牙掛在深藍的天際。冬季四周都是枯草,岸邊的一葉老舊的木舟緩緩離岸。
緋一從不曾來過這個地方,甚至從小生於明德她都不知道莊子裏還有湖心亭這個地方。清冷的湖水從指尖寒到心裏,緋一全身一個打顫,猛的收回了手,隻是這湖水的顏色太過好看,洋洋灑灑的金光:“你不問我為什麼要你陪我來著。”她仰起頭,看著隨著劃槳的動作而擺動身體的蘇彌。
“難不成你是要賣了我?”蘇彌調侃道,頎長的身影投在湖麵上,雖然是嬉笑的沒有正經,但也沒那麼討厭。緋一難得不有還嘴,臉上漾著甜甜的笑,看著那漸漸逼近的小島。
島上很安靜,隱於枯葉中顏色無異的鳥兒,聽來聲撲棱著翅膀,絲毫不驚恐反而發出刺耳的尖叫。吵的人不安,緋一沒料到隻是驚嚇的躲在蘇彌身後。那鳥像是通事一樣,看到蘇彌手中亮出的劍,立刻就閉緊了嘴巴。從樹上飛走了。
“它們不會是去報信吧!”緋一看著飛離湖心亭的鳥兒,“不過秦泰現在不在莊主,即使知道了也應該趕不來。”
草屋上的積雪還未完全消融,一塊一塊的斑白,不知是因為四周都是湖水的緣故,島上要寒冷的許多。
路雖是緋一帶的,卻始終都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緩和過來。蘇彌叩了幾下木門,安靜的空氣並無人作答。蘇彌將緋一往身後拉了幾步,握進手中的劍,輕輕的推開那老舊作響的門。警惕掃著四周,那是稻草鋪成的床榻,躺著的人隻蓋著薄薄一層單薄的被子,那人忽的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掌向蘇彌劈去。
蘇彌敏捷的一步躍開,那人快如閃電,身形鬼魅。不知使的什麼招數,快而狠是蘇彌不長見的,隻是內力不足,並沒有什麼殺傷力。
蘇彌得到了反擊的機會,劍鋒一偏直對那人的脖頸,卻在塵土落下後,一秒收回了劍:“螢!”
螢忽然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從口裏嘔了出來。灑紅了地上的沙粒。
“螢……”緋一跑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色慌張而無措。還是蘇彌反應過來,將螢背到榻上。
檢查了傷口後,蘇彌平靜的臉上閃過驚訝,這該是下了多重的手,竟以傷到了內髒,簡直是想將人活活打死,新傷舊傷全都參雜在一起,也虧他能一直熬著現在,要是稍微意誌薄弱的人,估計早就撐不下去。
“把藥拿出來。”
“噢……對對對……”蘇彌提醒後,緋一才想起自己帶的小藥箱,可都是跌打損傷的藥,她想不到秦泰會這般凶殘。
蘇彌看著藥箱裏的藥,又在書架上四周翻找著,竟什麼藥都沒有。
“水……水……”螢輕喚著。
“這裏……”緋一趕緊將水遞給蘇彌。
那水裏散發著一種聞不可聞,卻又熟悉的問道。這是那時候差點被致死時,常喝用來調養身體等我。
藥酒-
竟是藥酒……蘇彌不禁琢磨,即是不留任何餘地的狠心下手,卻又留下這調養身體的藥酒,看了秦泰也真是用心良苦。
喝了藥酒緩了好一會,螢才醒來,期間不停的叫著九歌的名字。聲音不大,但還是聽的清楚。
暗夜的月牙被烏雲蓋住,桌上點的燈盞微弱的隻能看到蘇彌站在窗口模糊的背影。緋一靠著桌上撐著頭幾度要睡著。
螢起身時,不知是否牽扯到了身上的傷,低聲哼叫。
“你……你別亂動。”醒來緋一被是打算去攙扶,在螢冷冷的剔了一眼後,又收回了手。
“這裏有些跌打損傷的藥,雖然無法治療內傷,但外傷腹用也可以,等下次有時間,我會再帶些治療內傷的藥。”緋一道。
“我不需要。”螢隻是冷聲拒絕道。
緋一尷尬的不知說什麼好,隻是打顫的擠出幾個字來:“可是……我必須要幫九歌好好照顧你阿!”
“照顧!”螢譏諷的重複這個詞,抬著冰冷無光的眸看著緋一,“我們現在這樣不就是拜你們明德所賜嗎?”
“不……不……”緋一想要解釋的,卻又覺得他說的令自己百口莫辯。
“那些藥我不需要,也並不想再見到你們。”
蘇彌扶住緋一自責而不安肩膀給她安慰:“不管你怎麼想,但你必須要離開這裏不是嗎?而在此之前你得保證你有能力離開這裏,這樣才能找到九歌。”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牽動了螢的心,難受的一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