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頭提問的那個公子騰得站起,麵色鐵青。
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人群中散開,或議論或嘲笑,不知何家爺這麼大膽,在清來閣弟子前也無所畏懼。
蘇修還是和氣地笑,沒有絲毫要定下這場麵的意思。
“各位莫動怒,人清來閣弟子在台,公子哥們好歹也給個麵子。”少年爽朗的聲音從前座傳來。
一層前座,一藍衣少年站起,笑語中帶著嗬斥。
“唉,陸大爺你怎……”身旁的白衣公子向他使了使眼色。
藍衣少年不理會反而轉身看向清來閣三位弟子。
“陸兄台。”蘇修,蘇清,蘇德齊齊有禮。
藍衣少年冷笑著站到台前,四周一時寂靜。
陸大爺不是大爺,陸兄台也算不上是兄台,藍衣少年或許……並不是少年。
剛剛滿嘴諷刺的男子打量著台上冷笑的少年自己也是冷笑。但這冷笑,也是隻能在心中暗笑,並不能大聲笑出來。那男子從那藍衣少年站起來時便感受到了冷氣,渾然天成的威懾力把他的冷笑也漸漸壓了下去。
“輕渢陸家分堂陸薔薇見過各位。”
泠泠語音,無怒無笑。少年不是少年,是少女。陸薔薇抱拳淩然:“恕再下一言,在下覺得援助清來的江湖義士不需要心思不純正者,而我也相信,在座眾人,也是喜和氣待事的吧。”
陸薔薇陸薔薇。那人就是一年前新任陸家主的小小女子!
不得了啊,不得了!
剛剛滿言諷刺的男子“嗬嗬”一聲,賠禮道“是在下唐突”便又做無聲。陸薔薇眯著眼睛打量著眾人,茶樓中一時寂靜無聲。
“吱呀”一聲,小心翼翼,“弄玉”大門被人輕輕推開。聲音雖輕,但在鴉雀無聲的大堂還是顯得格外矚目。
開門的是個黃衫姑娘,探進個頭,本是準備躡手躡腳進來,她帶著尷尬的笑容望樓裏一望,笑容頓住了。
對著她的,是茶樓裏幾十號人齊刷刷的目光。
“嗬嗬……”水靈的杏仁大眼,嬌鼻小唇。黃衣姑娘吐吐舌頭是沒想到茶樓裏竟如此沉寂,她害怕般地往身後扯了一扯,隨即一布衣少年磨磨蹭蹭地跟了進來。那少年長得普通,皮膚略黃。
陸薔薇隱隱帶笑望著那姑娘,而那姑娘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繼續,之後便悄悄地同那布衣少年走向了一層一個角落。
姑娘長得美,世人便愛看。這黃衫姑娘一副嬌弱的模樣,甚是乖巧,自然就吸引了茶樓裏一眾人的目光。陸薔薇並沒有繼續,清來閣弟子也沒有繼續。陸薔薇就像是在看一出鬧劇般草草掃過目光,冷對那些癡漢們。而另外三人收不回眾人視線,隻是頗感無奈。
黃衫姑娘連連低聲說著幾聲對不起,繞過好幾個位置。布衣少年埋頭跟著她,斯斯文文。
角落裏,黑衣少年剛品完一盞清茶,默默地看著黃衫少女笑著坐到他身邊。
雖是隔得遠,陸薔薇還是清楚看到,那黑衣少年,便是買包子遇到的那位。
“趙哥哥。”黃衫少女撒嬌般托腮眸子閃閃。
自動撇開周圍男子不服氣與敵意的目光。黑衣少年歎了聲氣:“月洺,好久不見。”
說罷,他打量著姑娘身後的男子。“這位是?”
“是爹爹新收的徒弟。藥學武學都會一些。叫做陳蕃。”薛月洺樂嗬嗬道。
陳蕃有禮地點頭,挑了個座位也是坐下。
台上,蘇修清了清嗓,繼續道:“各位,由於如今事態,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各位能報上自家名號,令我等也可知各位來路。”
眾人回過神,也沒人反對。
蘇修笑笑:“便從左邊先起吧。”
先是一幹瘦男子自報名號,別看他瘦,用的卻是幾十斤玄鐵大刀。再過是一微胖男子,說是西處哪家用繡花針的傳人。再過了是幾個年輕人,出自神拳老門下……
陸薔薇隻覺得越聽越離譜,卻也隻冷冷笑著。
“鎮西堂,鐵錘鐵牛戰。”雄雄聲音,是大街上那位被盜的粗漢。那粗漢聲音有力,坐在二層樓,直直站起,又直直坐下。
“鐵牛戰……”陸薔薇皺眉,隻覺這名號熟悉,但是這鎮西堂她是真真沒聽說過。
從左往右,從上到下,來者挨個地報完名號。清來閣三人點頭示意確定,正準備拿出備好的令牌。
“那黑衣小子還沒說呢。”一層樓傳來一冷冷的聲音,一男子站起了身來,用手指著角落裏的黑衣少年,麵露不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