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如歌(1 / 2)

黑衣少年笑笑不說話。

“故意隱在角落不言語,難不成你……”見黑衣少年沉默以對,站起身的男子得寸進尺。

聽那男子如此說,眾人目光再次聚焦在黑衣少年身上。隻見黑衣少年不緊不慢地自飲自酌。黃衫姑娘在一旁托腮歎氣,名號什麼的她明明也沒報上,真不懂那男人為何如此針對。

“實在是對不住。是我們怠慢忘了介紹。”台上蘇修皆過話語,滿臉歉意,“那兩位公子,趙公子,陳公子,還有那位姑娘,薛姑娘,是長老們請來互大家周全的。”

年紀尚輕,竟就是清來閣三長老請動的,看來還真是來曆不小。眾人你望我我望你。陸薔薇抱手,向角落處投去讚賞的目光。

“趙公子,對不住了。”台上蘇修致歉。

“無妨。”黑衣少年放下茶盞,站起身,“在下趙酴未,並非出自於大門派。家師自喜逍遙,歸隱山間,早不聞世事多年,亦不喜對他人直報名號。隻是,我可說,家師單姓一個穆字。”

“穆……”前排白衣公子托腮凝思。

“莫非是……”茶樓裏又是小小躁動。

眾人低聲交頭接耳。

“穆……能讓徒兒有如此來頭的,難道是那個執扇的……”

“誰……”

“難道你們沒聽說過,幾年前光是聽名字都會讓人生畏的人呢。”

“白麵鐵扇公子,穆正良。雖是沒見過,但聽說他扇一揮就是幾條人命呢。”

“誰說是穆正良了,當今姓穆出名的哪兒止他。”

“對啊,那穆家老二前幾年不是就過逝了嘛……”

眾人的議論止不住。趙酴未答道:“家師是穆府現任家主,穆九天先生。”

周圍一時寂靜。

不顧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趙酴未有淡著臉坐下。

穆九天?人們低言幾句,又自知趣地打住話語。那名字,那短短三字,那就像是個威懾的令一樣,讓一切歸於沉寂。

所謂穆家,江湖人大多知道,那穆家也曾是江南大家。可自從穆老仙遊,穆二公子命斷,穆府在仇家的追殺下逐漸衰落。雖沒有抵抗力,穆家還是堅持著做泥地裏一枝瘦小孤花,自食自立,自更其強。他們從深淵中爬出,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而讓他們從底部爬出的那根繩索,便是穆九天,一個鐵打的漢子。纖的模樣,鋼的內心,雷霆手段。穆家事都由他親自把關。這人,不容得一絲灰塵,一絲紕漏。這兩年來穆九天在江湖漸起威名,讓他人在其身後胡加評論的勇氣都沒有。

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是穆九天的弟子,真是失言了……

趙酴未冷臉坐下,而台上望著他的陸薔薇眼神頗為怪異。

接下來的時間,清來閣弟子向每個人分發了令牌,又將剩下無人要的令牌當眾銷毀了。清來蘇修安排好了晚膳,議會也隨之結束。

有人回了客棧,有人就住在茶館,還有的人趁著最後的興致再去青木鎮周圍走了走。

議會完後,趙酴未便直上了“弄玉”二層。他的房間是在茶樓內,窗口正是對著青木小溪。薛月洺閑著無聊,也跟了過去。而陳蕃,老老實實地說去準備下屋子,便找餘掌櫃去了。

茶館房間內,趙離塵倚著椅子冷冷看著窗外,薛月洺探頭看他,滿臉笑嘻嘻卻也不說一句話。

趙酴未看了窗外多久,薛月洺的笑容便僵在臉上多久。

“若是沒事,就去歇歇吧。”長久的默不作聲後,趙酴未看了她一眼。

“離塵哥哥……”薛月洺委屈道,一段時間不見,她的確是想和趙酴未說說話,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趙酴未怔了怔,也不說什麼。

“哦不!酴……酴未哥哥。”薛月洺是想起來什麼連忙擺手道,“那……那我就去歇息了。”

她慌忙站起來,歉意一笑,退出了房,輕輕關上了房門,蹦躂著找陳蕃去了。

趙離塵……真是個遙遠難以忘懷的名字。

獨留一人的房間內,趙酴未低聲笑了笑。

不變的小橋流水,還和當年一樣,和當年最後一眼他遙遙相望那位紅衣女子時一樣。

月如歌,紅衣起風雅。

那年,還有趙小枝秋水桃花,還有趙離塵滿心盼望。

這年不是那年,趙小枝已不在,趙離塵亦不再。

他,叫做趙酴未。

並非諧音屠盡衛家報仇雪恨,而是盼望新春釀好的屠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