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好妹妹,果然還是有些想家了。
昨日,不知道她是哭了多久,竟讓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被紅腫擠壓地失了色。
“月洺。”平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蕃露了一個頭。他還是身著著普通的布衣,霞光讓他的臉色少有的蒼白。他快步而來,見到小姑娘茫然的神色心中一抖,趕忙換口道:“小姐……”
“怎麼了,陳蕃?”薛月洺站在趙酴未的身後,警覺道,“你,不是被清來的幾位弟子喚去了?怎麼,這麼快便。”
陳蕃凝視著薛月洺的眸子,卻對上了她躲閃不定的目光。他苦笑道:“那些弟子隻是找我說了幾句話而已,幾句便完。他們同我道,試劍大會已經準備畢了,約莫半個時辰後就開始,希望趙公子同小姐快些過去。”
“是嗎?”趙酴未瞥一眼在身後扭捏的薛月洺,淡聲道,“知道了,這便過去。”
白皙的小手抓著小公子的黑色袖子,小姑娘躲在後麵連臉都不敢露出了。陳蕃瞧了一眼便打心底明白了,他低聲笑道:“好。”
沉默的繁花道上,陳蕃步履匆匆而走,他不是回房,而是想要出去轉轉。
凝視著背影,直到消失。小公子空歎了一口氣,側眸對著小姑娘道:“別鬧了,他走了,出來吧。”
“嗯……”小姑娘哽咽著回答,半邊麵頰不知從什麼時候早已探出。她還是望見了他的背影,沉默地不出一聲,看著他走盡繁花頭。
“趙哥哥收拾好了嗎?”薛月洺扯了扯趙酴未衣袖,哽咽聲還是不止,“好了,我們就走吧。”
“嗯。”回屋端詳斬魂,暗紋上的光流還算平和。趙酴未輕笑一聲執起它,對著月洺柔和道,“走吧。”
荷香小院離清來閣大殿較遠,行至路上,被風吹落的零散碎葉已經被清掃得幹淨。偶爾抬頭能見的幾個清來弟子皆是麵色沉重,不行向試武場,而是向自己應去的位置走去。
這些天來,清來的守衛又是填重了幾重,就連這樣的試武會,各個執勤的清來守衛也是如實地守在自己位置,去湊個熱鬧也不行。
長長的大道上伸手可摘薄雲。趙酴未跟小姑娘一道走著,冷風浸涼的手在行走過程中熱乎了起來。
試武大會是在望樓前的一片場地進行,由於宣傳得好,所以武會還未開始,人幾乎已經到齊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皆是整裝肅穆。
依舊是白石的擂台,蘇不二站在正中間抱劍而立。他是這次大會的執行人,亦是第一關的守場人。眸子肅寒地打量過趙酴未的麵頰,他沒說什麼,隻是高傲地看著他,然後抬抬下顎指路。
三位清來長老仍舊是坐在正前方稍高一點的台上,依舊是檀香的椅子,神態衣著各式不相同。
元長老淺笑著,坐在靠左的位置,一把蒲扇搖著,白似霧的衣。他的目光很是柔和,若清來閣連天的河,綿綿不盡,空蒙悠遠。
那是一張顯年輕的麵龐,一張柔和得讓女子容易心儀的麵龐。
趙酴未特意多打量了幾眼,元長老的眸子卻不往這邊瞧來。
“好了,就是這裏,兩位,請。”
還是有引路的清來弟子將小公子帶到他們應去的地方。木製的檀香椅,古典的鏤空花紋,幾位長老身側稍微低一點的位置,竟然是和江南的幾位大家平起平坐。
幾位江南大家子不滿地瞧了幾眼前來的年少二人,卻紛紛被趙酴未黑得不見底的眸子壓了回去。眸子深黑攝人,幾位大家子心中一寒一抖,果斷地轉移了目光。
台下,人們安靜地等候,鮮少有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和緊張的期盼。看樣子,還是有不少人被前幾日的詭異情形嚇得不清,知道這次試武大會也是別有所圖。他們緊張得埋頭,士氣在振奮與低落中大幅度擺動。
椅邊添好新茶,熱騰騰撲麵;香已經燃起來了,放鬆現場氣氛。薛小姑娘捧著茶暖手,而趙小公子把斬魂放置一邊,靜觀台上情形。
“咳咳。”年老的亨長老站起身來。
清來閣大部分事都是由他宣告,而這一次,亦然同前。他簡單地說了幾句,講訴清楚了流程,環視了下四周,淡然坐下。
人群裏有些騷動,卻是螻蟻之聲,幾聲過後便淡了下去。
蘇不二冷眼掃過全場,踱了幾步站在台子正中間,清了清嗓子,肅穆道:“清來試劍大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