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弱冠的敬永,從小不得帝寵,又因自己的身世,自有種自卑心理,他覺得他雖為皇子,但骨子裏與其他皇子是不同的。此刻聽到有人舉薦他,讓他頗感意外。他愣愣地站在那兒,不敢吭聲。
皇帝聞言,不禁麵露喜色,半是期待半是幸災樂禍地道:“敬永,許大人方才所言,你可聽到了?”
敬永微微抬頭,一字一頓地道:“啟稟父皇,兒臣聽到了。”敬永的聲音雖不響,但卻透露著一股倔強和剛毅。
“那,你可願意去往江南替朕巡視旱情?記住,此番南下可謂千辛萬苦,你,能吃得消嗎?”
“回父皇,兒臣自知卑微,從不敢有所妄求,父皇要指派兒臣,兒臣義不容辭。隻是,”敬永自小養在深宮,難免有些膽怯,但他強壓著亂跳的心,道,“兒臣在父皇眾多皇子中並不顯眼,才能資曆遠在各位兄弟之下,如若父皇不嫌,兒臣定當竭盡所能,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巡視機會,不讓父皇失望。”
“好!”皇帝爽朗地笑道,“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多了,也罷,敬宣舊傷未愈實在不是理想人選,你借這次機會好好磨練一番也是好的。曆練曆練。”
許任冷笑道:“曆練曆練?這江南大旱關乎我大周江山社稷,”他向皇帝拱手作揖道,“陛下,恕微臣直言,這江山社稷之事,怎可以用來曆練?!”許任作為兵部尚書,向來看不慣匈奴出身的密妃,也打心眼裏看不起密妃所生的兒子,他之所以舉薦敬永,主要是想借此機會打壓密妃母子,為他的女兒平妃出一口氣。
“許愛卿切莫著急。”皇帝安慰道,“這敬永雖年輕,但隨朕打仗無不勇猛善戰,可謂有勇有謀,再者,不是許愛卿你向朕舉薦的敬永嗎?!”
許任被問得不再言語。皇帝繼續道:“敬永,朕即刻授予你禦用令牌,一來到了江南,你可以以朕的名義壓製那些膽大妄為之人,見了這枚令牌與見了朕一般無二;二來,萬一你遇到不測,這枚令牌還可以替你防身,文武百官見了這枚令牌都要行君臣之禮。”
敬永一驚,“撲通”跪下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讓父皇失望,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隻是為父皇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不愧為朕的兒子!”皇帝笑著走下台階,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敬永,道,“這枚令牌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了,好好享用你特權吧。記住,不可濫用。”
“是,父皇!”敬永小心翼翼地接過。留下周圍一群嫉妒的皇子和大臣。
皇帝作勢欲把他扶起,敬永亦循禮起身。
皇帝叮囑道:“如此,你即刻便去收拾一二,江南大旱,刻不容緩,明日一早便啟程,不得耽誤。”皇帝的話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隨即他又斂出笑容道,“還有,朕特許你臨行前去一趟鹹寧宮,向你的母妃辭行。”
敬永一驚,隨即跪下,道:“兒臣謝父皇厚愛,兒臣這便去往鹹寧宮向母妃告別。”得到皇帝點頭允許後,敬永飛一般跑向了鹹寧宮。
敬永走後,陳士達再也忍不住問道:“陛下,微臣有事不明,江南大旱如此重要之事,怎可派毫無經驗的皇八子前往?這關係於江山社稷之大事,怎可由一個新人前往?”
“陳愛卿,你多慮了。這江南大旱本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頭疼之事,這敬永乃是鹹宮密妃所生,這密妃的身世,你不會不知道吧?匈奴的後人,自是無比勇猛,敬永這孩子,不僅勇猛,更是文韜武略俱無不會,此等人才,又是朕的皇子,此番,正是敬永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朕相信,通過此次磨練,敬永一定不會讓朕失望的!”
皇帝篤定的話語,容不得他人質疑,眾人見此,也隻好作罷。唯有許任,他悻悻地想著:“老夫倒要看看,你一介匈奴後人,能否適應江南的水土還不得而知,更甭說平複現下江南紛雜的人情了,還有現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旱災,到處可見的災民!指不定敬永這小子此番南下江南,怕是凶多吉少,如有不測,那令牌也不見得能保得了他,到時候能否回來也未可知,倘若,他回不來,那密妃豈不痛不欲生?那他女兒平妃,可是要出人頭地,後宮之中,除了皇後,到時便數她平妃最春風得意了。”想到這裏,許任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那樣奸邪,他忽然心生一計,為防止變數,他決定派一得力門生,暗中尾隨敬永,窺探敬永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