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筠眼含淚花,道:“王爺,依妾身看來,還是讓縣主回牡丹苑吧,縣主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宜待在妾身這兒。”
敬永頗為煩躁,沒有搭腔。
此時,雁兒風風火火趕到,一見門,便氣喘籲籲地道:“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敬永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沒規矩!沒規矩的奴才伺候沒規矩的主子!還帶壞了本王的女兒!”
“王爺息怒。”雁兒努力平複著自己早已加速的心跳,“王妃在祠堂暈厥了!”
此言一出,若筠一驚,未等她發話,敬永率先開口:“本王吩咐過,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祠堂看望王妃,你怎的知道王妃暈厥了?!”
“王爺恕罪,奴婢知道自己身犯家法,但奴婢自小跟隨王妃,眼下王妃落難,奴婢著實難安,故而奴婢鬥膽,方才去了祠堂窺探一二,才知王妃早已暈厥。”
“她那是咎由自取!”敬永一針見血,毫無憐香惜玉之感。
一旁的雨萱聞言,忙上前抓住雁兒的手臂,搖晃道:“我母親怎麼了?要不要緊哪?!”
若筠強忍住心痛,又見雨萱關切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從小沒有母親,眼下,雨萱是把月影當作親生母親了,如此,也等於雨萱有了兩個母親。她眼見敬永表情決絕,遂打破尷尬道:“王爺,依妾身之見,王妃此番已受到教訓,如若再不管不顧,恐將於人於己皆是不利。況且,王爺,您好歹看在縣主的麵子上,不要再責罰王妃了,王妃既已暈厥,不妨即刻宣太醫來診治啊!”
若筠的話讓敬永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還未等他發話,若筠就走到雨萱麵前,蹲下,慈祥地道:“縣主,如若你不嫌,我即刻帶你去見母親,可好?”
雁兒、敬永及小鳳等人聞言,皆一驚,他們沒想到若筠會以這樣的方式跟雨萱說話。
雨萱抬頭,看了眼敬永和雁兒,又看了眼乳母,在得到肯定的點頭之後,對著若筠點了點頭。
若筠喜出望外,眼含熱淚,拉著雨萱的小手,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很快,眾人來到了祠堂門外,侍衛開了門。
一見到躺在地上的月影,雨萱發瘋般跑了過去:“母親!你怎麼了?!孩兒來看你了!”她吃力地搖著月影,但沒有絲毫反應。接著,她對雁兒道:“快!宣太醫!為母親治病哪!”
雁兒這才緩過神來,未等敬永示意,便匆匆出門往外跑。
牡丹苑內,月影披頭散發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朱太醫坐在床邊木凳上給她搭脈。其餘人則候在一旁,尤其是雨萱,淚珠漣漣,心疼地望著月影。那眼神,讓若筠好揪心,是她自生下雨萱之後從未有過的,雨萱她還這麼小,竟會用這樣的眼神去關懷暈厥中的月影,這眼神,仿佛就是母女之間才會有的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若筠心痛之餘,偷眼瞄了眼敬永,隻見他一臉的漠然。就在她與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才恢複了脈脈含情。
若筠靜靜地思索著敬永對她和對月影的種種,又細細體味著雨萱對月影和對她的種種,終於忍痛下了個決定,那就是無論敬永作何感想,她都要把雨萱歸還給月影,不為別的,就為了月影對雨萱三年來無微不至的關懷,更是為了雨萱的健康成長,如今敬永與月影之間的夫妻情分早已支離破碎,如若再讓她失去雨萱,那她的來日,真的是生無可戀了!
雨萱還在那裏靜靜地守候,唯恐月影不再醒來。
朱太醫給月影開了藥,囑咐雁兒按時煎了給她服下。就緒後,太醫便匆匆告辭。
入夜,雨萱仍寸步不離地陪在月影床前,而若筠,此刻倒是享受著難得的與雨萱靜靜相處的時光,絲毫未有一絲困意。她甚至端來了小鳳親手做的銀耳羹喂給雨萱喝,雨萱雖沒有領她的意,但已無之前的排斥感。
敬永心疼若筠,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苑歇息吧,這兒有奴仆伺候。”
“縣主不走,我也不走。”若筠頭也不抬。望著雨萱天真爛漫的背影出神。
敬永隻好作罷,他在一旁找了個凳子坐下。也罷,眼下若筠和孩子靜靜地守候在一起,倒也是難得的愜意,還有他這個為人夫、為人父的淳王爺在此陪伴,至少,也是一種難得的和諧。
於是,牡丹苑寢殿內,月影躺於床上昏睡,雨萱小腿蜷縮在床邊,一旁是若筠愛憐地欣賞著雨萱嬌俏可愛的麵龐,而作為王府主人的敬永,則候坐在他們三人麵前,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