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風間使臣留宿王宮，據說與姬如玉就莫傾寒一事徹夜長談。
姬如玉理和情都占了，風間不外乎賠償道歉再多就是達成協議之類。
這些明月都不關心，風間上虞隔得太遠，即使有此契機一舉合作，今後發動叛亂，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足為懼。
她更關心的是坐著鎮國公主轎攆出宮，假死脫身的莫傾寒。
莫傾寒。
黎明的曙光乍破清晨迷霧，院落鳥啼聲聲入耳，打破沉睡一夜的寧靜。
狐狸一隻爪子摁在散亂一桌的宣紙上，尾巴自然而然地搖晃，湛藍的眸微斂沉思。
宣紙露出一端，詳細記錄莫傾寒生平大小事務。這是墨方據點收集過來的信息。
此前一直沒人注意到的一個人。莫傾寒母家出自破落貴族，落入深重宮闈，生下莫傾寒後便中毒撒手人寰。
按理說以莫傾寒的能力，詐死離開風間應該不難才是，為何偏偏等到被她找上後，他才走到這一步？
偶然遇到喚醒紅鸞、紫薇傳承的赤霄與洛傾書已是難得，這時候又出現一個莫傾寒，當真是受製蒼茫的天意安排麼。
“月，怎麼了？”
鳳疏離連夜處理完帝都千裏加急送來的奏折，見明月拽著自己的狐耳朵，眼眸忽明忽暗，把她抱起來問道。
明月依偎有些涼的懷抱，“莫傾寒的出現太巧了。”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她未必會留下莫傾寒，符合伽藍傳承的不是隻有莫傾寒，隻不過現在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這是在蒼茫大陸，存在霧隱穀底裏的那團邪惡讓她如鯁在喉。
必須找到能夠喚醒九色傳承的九人，不能出一點差錯。
“月在擔心什麼？”鳳疏離坐下，一襲紅衣顏色有些暗，整個人看上去內斂成熟，“你隻用他三年，且有規則約束，他做不出背叛的舉動。”
天道束縛，何止是背叛的舉動，隻要生出一絲反心都會被當場誅殺。
鳳疏離的話如醍醐灌頂，瞬間讓明月從迷障裏清醒過來。
還記得當初遇到赤霄和洛傾書時，她從未考慮過忠不忠誠的問題，叛即殊途，死傷不論。他們如芸芸眾生裏的一份子，於她而言沒有絲毫差別。
隻因為她不在乎。不在乎便不上心，哪管宣誓的人真心還是假意。
而此刻，她竟然一葉障目，被突然出現的莫傾寒亂了分寸。
“我想太多了。”明月自嘲道，不曾想有一天自己會因此事變得猶豫不決。
“等午間便把傳承交給莫傾寒，讓他以全新的身份現於人前，你覺得如何？”
“月的親衛，月自己決定就好。”鳳疏離推開兩扇窗，抬眸便可以看到庭院裏幾株珍奇梅花逆時節開放。
不算平時送信的人，光洛傾書幾個過來後加上七星衛還有一個莫傾寒，一行十四人，客棧住著太不方便，鳳疏離直接買了一座宅子，幾十間屋子任他們挑選。
“時辰還早，月可要再休息會兒？”
早晨靈氣最濃之時最益修煉，明月本想搖頭作罷，但一想到鳳疏離一夜未睡，她便點了點頭，“一起睡會吧。”
屋內一片溫情，倦息在淺淺的睡夢聲中。
門口，屏氣端了一鍋草藥雜燴的赤霄自覺退下。
天璿配置出來的藥，連她這個正常人聞著都犯惡心，何況主子。
反正主子也不喜歡喝，少一頓也沒關係。稟著這種想法，赤霄沒去打攪兩人，端著藥小聲離開。
“嘿！”
開陽突然憑空蹦出來拍赤霄的肩膀，嚇得她手一抖，端的湯蓋都掀了起來。
“……”赤霄暗幽幽盯著罪魁禍首。
開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賠笑道：“紅大姐對不起啦！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紅……大姐？
她不過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