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記得一件事……”玄天素女緊緊咬了咬櫻唇，然後揚起手來，輕輕取下了自己鬢上插著的那一支通體瑩白的寒玉釵。
於是滿頭青絲揚起，一瞬間仿佛連這黯然無色的天地都變得嫵媚了起來。
“你先說來聽聽看。”大長老視若無睹那滿目的飄揚青絲，隻是將目光落在玄天素女手中緊握著的那一支寒玉釵上。
“你可要記住，殺掉你的人是誰。”玄天素女悠悠的說道，似琴音三疊，似春雪將融。
“我一直記著，記了那麼久。”大長老深深的點了點頭。
玄天素女那清冷的似乎沒有半點人氣的眸子裏，終於是飛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她又笑了。
“不過我仍然覺得我今天不會死。”大長老眼中的落寞與淒涼在這一句話落罷時盡皆消失不見，隻剩下了——
那淩然的，似乎連天都能刺破的一柄劍。
玄天素女看著那熟悉的目光，若有所思，仿佛記憶飛揚回很久很久以前般。
但大長老隻亮了鋒，卻沒有出鞘。
玄天素女好像察覺到了這些，然後她便伸出手去，再度觸碰了一下自己身側的那一顆星辰。
繼而，她揚起了自己手中的寒玉釵。
“哦？”她嫋娜的挪動著步伐，從瓊鼻中微微的發出一聲疑問。
大長老卻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子，緩緩伸了伸雙手……
玄天素女的眼底掠過一抹猶豫，頃刻間便被無窮冷意衝散。大長老似乎看得分明，於是乎他伸出去的雙手，也便再度收了回去。
“因為我很奇怪一件事……”大長老的這句話，仿佛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覺得自己今天仍然不會死的原因。
“哦？”玄天素女的步伐仍沒有絲毫停滯，仍隻有這連語氣都沒有分毫變化的一聲輕哼。
以至於她這一聲輕哼落罷後，整個人已經齊齊的貼在了大長老的身上，兩人之間再沒有了絲毫縫隙……
玄天素女輕柔的將自己的頭顱依在了大長老的肩頭之上，而後高高的揚起玉手，那一支玲瓏剔透的寒玉釵，映著仿佛能刺入人骨髓的寒光。
旋即，驀然落下。
“我應該記著的名字……是玄天素女？還是洛靈昭？”大長老的話音至此，玄天素女的玉手仍沒有半分頹勢。
“亦或者……是柳、霓、裳！？”大長老一字一頓的吐出了最後三個字，那冰冷的寒玉釵尖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玄天素女在這樣的情形下，止住了寒玉釵的去勢。
她驀然退後一步。
滿懷的軟香頓去。
玄天素女的美眸裏，終究是泛起了一絲驚疑。
她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仿佛大長老言中的三個字，真真正正的震驚到她了一般。
而這樣的情況，是玄天素女自己所沒有料到的。
她這樣一個女子固然姿容舉世無雙，但能令中神策，北劍仙為其傾倒，而且步步為營麼，其心機之重，城府之深，又是何等樣的令人難以置信？
中神策最後不知用什麼辦法識破了她的預謀，所以她唯有動手在一個沒有多麼恰當的時間殺掉了對方。
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玄天素女自信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從大長老口中吐出那三個字之後，她終於是被驚訝到了。天元本陸和九州以及南大陸之間或許能有聯係，因為這三塊大陸，本質上是處於同一個空間中的。
但神州，卻完全於此不同。那麼那一處的消息，大長老又怎會知曉？
玄天素女心中沉思了片刻，終歸是沒有得出任何她以為正確的猜測來。但她的目光，也在這短短的一兩個呼吸間，再度恢複了正常。
那一片清冷之色，再度布滿了她的雙眸。
“……果然是慕容雪。”玄天素女頓了片刻後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以你的性子。斷然不會去主動查詢我的音訊，那麼這些東西，你又是從何得知？”
大長老不禁笑了。
這個時候，卻換做是他在笑。
“你猜的不錯，這些東西……我自然是想不到的，甚至於連猜也不會去猜。”
“可我又何必告訴你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當我想通了一切之後，也便不再愛你了……”
“從此以後，朝來暮去，雨散雲收，再也同你無關！我所知曉的一切，也無須再讓你知曉！我隻明白……柳霓裳三個字，能保我今日不死便足以！”
“至於其他的事……你自己，慢慢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