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給那幾個背叛盟誓的部族看,在先祖麵前盟誓,背叛了誓言,總要受到懲罰的。”
“你還要去找那幾個沒來的部族?”
“當然要去,要讓他們知道敬畏,也要讓他們知道背叛誓言的後果。”
鬆點點頭,用手提著那個頭顱,很隨意地向後一甩,搭在肩膀上。這裏沒有鹽,下遊那些船上才有。
戰場已經基本被清理了出來,族人的屍體堆在一起,敵人的屍體也堆在一起,隻不過他們的更多。
血腥味還沒有被風吹散,陳健將剩餘的人都集中到了村落裏,查看這一次的收獲。
解救了八十多個奴隸,都是輕壯,都來自那兩個被襲擊的部族,這時候正在那哭訴自己的經曆,看到這些人頭上的髻終於安心了。
抓到了四十多個敵人,受傷的也都是輕傷,重傷的都被砍死了,也算是做件好事結束他們的痛苦。
這個村落還剩下了五十多個老幼,他們在剛才逃離的時候就被拋棄了,現在被繩子捆成一團,一些救出的奴隸正在用石頭砸她們,陳健也沒管。
族人們還牽回了十幾頭受驚的角鹿,有公有母,大部分的角鹿都被那些逃走的人騎走了。
羊也被留了下來,足有一百三十多頭。那些收獲的糧食堆滿了幾個樺樹皮做的帳篷,還有很多豆莢麥穗堆放在柳條筐裏,看編織的樣式也能猜到是從他這裏學到的。
手捏的陶罐之類族人當然看不上,隨意地丟棄在地上,從每一個樺樹皮帳篷裏尋找著可用的東西,有人從一間帳篷裏拖出了一張虎皮,引來不少人的觀看。
更多的人則是看著那些滿是憤恨和恐懼的俘虜,商量著該怎麼辦。
這一次不需要陳健引導什麼,族人們沒有提議將這些人都殺死,而是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可以讓這些去耕地、去挖坑、去和泥……這些最累的活人手正不夠呢。
其餘十幾個部族的人則在商討著該怎麼分這些羊和糧食,也有人想要一頭角鹿。
陳健敲了敲鼓讓人都安靜下來,道:“這些東西回去後再分,我過會分給你們就一定會給你們。現在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他指著村子裏那塊巨大的石頭,上麵畫著一條破水而出的紅色大魚,上麵還沾著不少的血,已經幹涸黑。
“把它推到河裏,這裏是我們祖先的地方,不是他們的。”
“對!”
所有人都叫喊了一聲,想到了那麵黑白色的旗幟,這裏當然不是屬於這條魚的。
人們找來了木棍,藤條,綁好石頭,百十人用力撬動,將這塊大石頭推到河邊,呼喊了一聲後推了下去。
濺起水花的瞬間,那些被俘獲的敵人忍不住放聲大哭,這裏應該是他們的土地,而現在一切都沒了,連自己祖先的神話也被這群人扔到了河裏。
這片土地上,除了那些聳立的樹皮帳篷,再也沒有能證明他們曾在這裏生活過的東西了。
可這些樹皮帳篷也被拆掉了,陳健和族人將所有敵人的屍體都堆積在一起,拆掉了他們生前用手搭建的樹皮帳篷,點起了一把火。他們生前不會想到自己搭建的帳篷會成為燒葬自己屍體的柴禾。
陳健擔心這些死屍堆積在這裏會引起瘟疫,一把火燒掉把骨灰骨渣拋到河裏,也算是符合族人的靈魂觀,讓他們遠離自己的土地,別去打擾那些死掉的族人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火焰熄滅之後,陳健一直在等待狼皮等人回來,那些女人和角鹿都是好東西,必須要得到。
一直到傍晚,遠處才傳來了一陣叫喊聲,族人們都站在高處朝著上遊看去,幾十頭角鹿正慢慢地朝著這片走來,跟在後麵的還有一堆女人。
幾個原本背叛了族人、散開的頭的男人騎在角鹿上,此時卻又將髻重新胡亂地梳了起來,狼皮等人跟在後麵,幾頭角鹿的背上還綁著幾個女人,剩下的女人都慢吞吞地跟著角鹿朝前走。
村落裏那些曾經的奴隸,看到遠處那幾個曾經的族人,憤怒地叫喊著,從地上拾起了幾塊石頭,狠狠地朝著遠處扔了過去,雖然明知道扔不了那麼遠。
他們有些憤怒,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是陳健解救了他們,可難道真的不殺那些人嗎?
那幾個人也躲閃著原本族人的目光,似乎有些猶豫不敢靠近,但看到了站在了最前麵的陳健,終於不再猶豫。
他們這一路已經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想辦法讓自己相信,既然是健的,那麼一定話算話,他不會殺自己的。
尤其是剛才狼皮帶人追來的時候,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有的人放棄了一切逃走了;也有人卻更加相信這句話是真的,自己可以不死。
有的人,總會選擇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