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一想不用將來,就是此時自己要幹的事也都差不多,而且可能比這個還要混蛋,就也別裝大尾巴狼了。
於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堅定立場袖手旁觀。
到後來這場騷亂不止有了礦工,還有了一些作坊的女工也加入到其中。
礦工們要的是基本死亡賠償,女織工們要的則是要求作坊主把錢給自己而不是自己的父親,很多女工被父親送到了織布作坊或是彈毛彈花作坊,錢都是直接由父親領取,很多人幹了三四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個錢。
原本作坊主和礦主們是十分強硬的,準備對抗到底,必要的時候武力鎮壓,不太想開這個口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一群侯伯國的失去權利的、自在尊卑有序的大環境下長大的舊封建貴族們趁機大肆攻擊夏國人沒有道德、女子把錢給父親經地義而這邊竟然想要拿回來自己用之類。
不少舊貴族借機諷刺夏國人禽獸不如,毫無溫情。
他們既不是作坊主也不是礦主,當然也不會支持那些礦工和織工,而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來指責和嘲弄。
這就不僅僅是罷工的問題了,而是變為了政治問題。
本來一些侯伯國的舊貴族就不安穩,看起來寬鬆的政治氛圍那也是僅限於雞毛蒜皮的屁事,國家機器也不是擺設,尤其是對於趁機掀起波瀾的這群人。
陳健也順便添了把火,偷偷寫了個關於如何當好奴才的封建道德體係奴才守則散出去,看的不少舊貴族潸然淚下,頓覺這才是大治之世應有的樣子。
這篇滿滿是對北邊侯伯國等級製度讚譽不已的冊子頃刻間讓輿論轉向,大量夏國教育體係下成長起來的市民暴怒不已。
雖然看起來閩城比較平穩,但是從夏國建國之初有人準備複辟血統神聖開始,夏國人一共為此死過幾十萬人,尤其是很久前第一次有人試圖血脈相承的時候,學宮中三百多個學生為此全家被殺光,但仍舊沒有嚇住更多的人。
就如同新夏有人敢話一樣,不是因為這個族群的統治階層善良的施舍,而是前後四百年用了幾十萬人命換回來的。也正如為什麼太學學宮之類仍舊留下了一半的非舉薦名額,也是用血換回來的一樣。
看似溫和,看似寬容,一旦觸動了底線卻會不管不顧,畢竟課本裏的本質還沒改,畢竟還需要底層人當兵打仗。
瞬間,市民階層從中立變為了同情的那一方,作坊主們立刻和那些礦主和舊貴族們劃清了界限,反正織工不會出現大規模死亡的情況,把錢直接給女工無非就是要多花幾個銅子。
這種亂局逼得閩城不得不召開了郡議事會,而就是這場議事會讓陳健明白,自己此時連個屁都不是。
全國三十六個郡,每個郡在全國議事大會開啟的時候需要出十三個名額,而每個郡裏的議事會也按照人口有百餘人——陳健沒奢望成為那十三個人中的一個,但本郡的這百餘人和陳健以及陳斯文都沒有絲毫的關係,陳斯文是軍方的人物,而陳健則是根本沒資格摻和進來。
兩後結果商定,今後所有雇傭行為均把錢交給被雇傭者,煤礦瓦斯爆炸死亡後的屍體必須挖出來埋葬,而且給予每個死者的家屬十枚銀幣的補償。
閩城總算是安定下來。
女織工們重新上工,錢到了自己手裏,成了一個可以操控自己命運的人,即便有些人的父親並不高興,但終究有一他們會接受這個事實,用另一種方式去對待自己的女兒。
礦工們興高采烈地宣讀著新的閩郡死亡補償條例,為自己的死竟然值十個銀幣歡呼雀躍,重新回去挖礦。
混亂很快過去,閩城也恢複了繁華,陳健很高興,明白這個族群的一切都是靠著一滴滴的血和淚走到了現在。
郡議事會的事,也讓他明白自己真的連一點聲音都不出,也就更堅定了他往上爬的心,更明白此時此刻哪部分人才是有力量的,哪些人才是可以影響到族群走出迷霧之後走向的。
閩城的一切在這場風波後恢複了正常,也包括那種每都在上漲的花朵,這點動亂影響不到閩城商人的囤積熱情。
越來越多的人被卷入這種妖豔而華貴的花蕊之中,銀幣的叮當與鮮花的芬芳孕育著狂熱,而這種狂熱很快就要變為沸騰。
七月末的時候,孫湛告訴陳健,那幕戲終於排演完畢,馬上就可以演出了。
鑒於陳健此時還籍籍無名,這幕戲用的是孫湛的名聲,孫湛不以為意甚至有些歡喜,他相信這幕戲會成為一幕很有傳奇色彩至少能夠流傳幾年的戲劇。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陳健終於有資格坐到之前隻能羨慕的某些包廂中了。問清楚了時間,提前拿到了初演的請柬。
陳健很想和林曦一起來看,至少可以暫時忘掉自己如今竟然如此混蛋,從麻木的、違背了初心而僵硬的心中找出一點柔軟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