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川呸一口：“鬼馬機靈是誇人嗎，這些沒文化的，分明罵人狡黠。”
徐驕馬三才不知從哪得來的風聲，已經聚在門外，往裏探頭，荀子川喝一聲：“都回去準備豆腐，給他們接風！”
涼涼夜色，熏熏微風，季攸寧埋頭踩自己的影子，有些高興又有些悵惘。眼下周奉賢的麻煩得以解決，起居院的大人們定得到了消息，對她的印象應該會加深一些，這是她的計劃之一。若是按部就班往上走，收效甚微不說，不知要熬上多少年，可季博昭的案子等不了。
她野心不大，隻要上峰對她另眼相看，便多了幾分機會，往後升職就任之類，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定是她的名字，比別人就多了一條捷徑。
周奉賢的案子也算是一個契機，雖然在此之前因為劉水仗的死被懷疑，但兩兩相互抵消，周奉賢此事對她益處更大，總體算來得多失少，不算虧。
如此想著，心情好些，不覺哼起小調。周奉賢轉頭道：“徐弟，今日還要多謝你，改日休假，我帶你去我家，定會好好款待你。”
季攸寧忙道：“款待就不必，請我喝酒就成。”周尚書那副麵孔，她想起就要避而遠之，那禍水東引的本事，叫人害怕。
周奉賢許也猜出了她的想法，囁嚅：“其實家尊為人不錯，雖然嘴……犀利了些。”
兩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回了起居院，眾人慶祝一番自去歇息。隔了一日，新學員的第三場考核提上了日程。
這日陰雨綿綿，不是考核的好時機，眾人摸不著頭腦，驅使官來道，因前幾日院裏出了些事故，恐有人趁機偷看題案，因此院事做主更換題目。
底下幾聲哀怨，很快也接受了，隻是不知更換題目之後要考核什麼內容。季攸寧也好奇，生怕考試和科舉一般做什麼八股，她著實做不來這些。
雖然古人曾說，八股做好了，要詩有詩，要賦有賦，做好了就是一鞭子一道血痕。可她是後世人，季博昭生前從未教過她這些，看書識字全依她自己喜歡，如今想來真該纏著他教的。
學來一些投機取巧的本事，正經的卻沒學到，真是頭疼。
難得柳華生不用當值，神情自在抱著一疊書從大堂對麵屋內出來，給眾人透了個底，道：“此次出題者並非院事，而是首輔之子，司馬方晏。你們剛來興許不知，以為司馬小公子是京中一等一的紈絝，實則這幾年起居院的考核題目都是他幫著修改完善。”
這一說，季攸寧想起進城那日正好遇見司馬方晏與人打架，先入為主將他歸在紈絝一列，沒想到此人還有此等功力，是自己少想了。
轉念一想，那日沒見到司馬小公子真麵目，但聽其聲音，清澈如泉，囂張有幾分，底氣有幾分，當真有紈絝的底子，不自覺發笑，眉眼彎彎。
站在她身邊的人見她一笑，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