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一直朝西北的方向駛去,艾澳尼雅島嶼的沿途風光著實引人入勝,島上的樹林一處剛過去,另一處又接上來,真是讓人目不暇接。
“卡裏斯塔號”運氣不錯,它的外表像一隻循規蹈矩的東海岸普通船隻,一半像遊艇,一半像商船,一點看不出它的本來麵目。不過,像這樣在英國炮台的鼻子底下,任憑聯合戰艦隨意擺布的事,對它的那位船長來說,實在不太謹慎。
從阿卡蒂亞到被意大利人頗為詩意地稱作“東方之花”的讚特島之間,相隔隻有15海裏。從“卡裏斯塔號”穿越的海灣裏,已經能看到斯科普斯山長滿綠色植物的峰巒,山間種滿了橄欖樹、橙子樹。古希臘時的荷馬和維吉爾所歌頌的茂密森林已經不存在了。
微風從東南方向的陸地上吹來,方向穩定。於是,帆船掛起了第二層方帆和第三層帆補助帆,在讚特海麵上破浪前進,平靜得幾乎就像在湖上一樣。
傍晚時分,帆船已經可以望見和讚特島同名的首府,這是一個漂亮的意大利城市,從前這城是特洛瓦揚?達旦努斯之子查散特的土地。站在“卡裏斯塔號”的甲板上,能望見城裏的燈火,圍繞圓形的海灣轉了半個圈,約有半海裏長。
高高低低,遠遠近近的燈火,從港口碼頭直至建在離地300尺高的威尼斯款式的城堡屋脊,組成一個巨大的星座,其中最耀眼的星就是主要街道上的文藝複興宮廣場和聖—丹尼斯教堂。
司塔克同這裏的讚特居民一樣,由於常跟威尼斯人、法國人、英國人、俄國人有很深的交道,變化真的是很大,也就不能和伯羅奔尼撒的土耳其人有什麼商業往來。
因此,船長司塔克就沒有給港口的海岸哨兵發什麼信號,也不需要在這個城市港口停泊。“卡裏斯塔號”穿過將讚特和阿卡依、艾利德分隔開的狹窄海麵。大概,船上不止一個人為微風吹來的歌聲所激怒,這也跟從麗都傳來的多少船歌一樣!但是,要捺住性子。帆船在意大利的旋律中前行。
翌日,它已靠近帕特雷灣。司塔克站在“卡裏斯塔號”船頭,他的目光掃視著阿卡納尼亞灣,向海灣北部極目遠眺。在他心裏掀起了一個深沉而不可磨滅的往事追憶,這會使一個希臘孩子心酸吧,要是這個孩子很久以來不認他的母親,背叛了他的母親的話!
“密索羅奇!”斯珂貝洛叫道,一隻手指向東北方。“這些壞蛋,他們寧死也不投降!”
確實,兩年以前,這裏既沒有買俘虜人口的,也沒有奴隸販子,他們無事可幹。經過6個月戰鬥之後,密索羅奇的守衛者們被易卜拉欣圍困在裏麵,他們疲憊困倦、饑餓不堪,但決不投降,斷然炸毀城堡炮台。到最後,男人女人和孩子在爆炸中一齊死去,而那些戰勝者也沒有走脫。
早在一年前,就在這同一個地方,人們剛剛埋葬了一位獨立事業的英雄——馬可?波查裏。拜倫爵士也又令人沮喪地死在這裏,而今他的遺骸被安放在威斯特敏斯特寺院裏,但是,唯有他的心還留在他熱愛的這塊希臘土地上,在他死後,這土地才又獲得了自由!
司塔克猛地揮動一揮手,作為對大副觀察結果的回答。隨後,帆船飛快地離開了帕特雷海灣,駛向塞法羅尼亞。在這陣強勁的風吹動下,不到幾個鍾頭就走完了塞法羅尼亞和讚特之間的這段路程。
但是,“卡裏斯塔號”並未直奔其首府阿戈斯托裏昂,它的港口不深,可對噸位不大的中等船隻並無大礙,它堅定地進入了城市東邊的狹窄水道。到了晚上6時30分的光景,帆船朝著塔亞基開去。塔亞基島有8海裏長,1。5海裏半寬,岩石遍布,是蠻荒之地,卻盛產油和酒,居民有10000多人。雖然它本身沒有什麼曆史,但在古代也還小有名氣。這裏是俄底修斯和珀涅羅珀的故鄉,紀念他們的一記至今猶存。
它們散布在阿諾伊亞頂巔,在聖愛田的澗穀深處,厄圖山的廢墟之中,穿過埃邁原野和阿雷杜澤山泉,充滿詩意的溪水所淌過的高爾波山麓。
隨著夜幕降臨,拉厄爾特兒子的土地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這兒距克潔利尼亞最後一個海岬15海裏。夜裏行船,“卡裏斯塔”號稍微靠近深海,以避開那些狹窄的航道。這時船距岸頂多兩海裏,正沿著島的東岸繼續航行。
借著月光,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180多米的高處有一片白色的陡壁似的東西,這就是往昔薩浮和阿黛米絲所歌頌的勒卡德瀑布。這個島和瀑布同名,在初升陽光的照耀下,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了。帆船沿著阿爾巴尼亞海岸,扯滿了帆,直向科孚島挺進。
如果司塔克想在天黑之前到達這個島首府的海麵的話,那麼這一天就還要趕20海裏的路程。
這20多海裏對“卡裏斯塔號”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它開足馬力,船舷幾乎和水麵一般高。此時海風大作,這就需要舵手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免因為扯起這麼大的帆篷使船舷進水。
幸好桅杆很結實,帆纜索具幾乎是新的,質量也很好,同時沒有用一塊縮帆,也沒收起一塊補助帆。船駕駛得就像在一次國際競賽中正進行著航行速度比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