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一大早便坐在門口,而且這樣的舉動她已持續了七天。
不是她不怕冷,而是這樣的天本就很難讓人多覺,也隻有她這樣的老人才明白“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所以街上並不冷清,反而比被窩裏更為溫暖。
但人老以後總會對那些黃白之物格外的貪戀,江老太也不例外,她其實並非那樣貪財的人,隻是她的兒子在朝中當差。
現如今能在朝中謀得一份差事已算得上是鎮上了不起的人。
可這世上沒人不成親的,不成親的人就不會有家,試問這世間又有哪個父母期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死後無家可歸?
除了熊瀟這樣的人會漫無目的走在街上,因為他沒有父母,就連妻子也被人帶走,有個兒子卻不能帶在身邊。
江老太等的就是熊瀟這樣的人,也隻有將自己的屋子租給這樣的人她才放心。
熊瀟望著江老太頭頂上的紅帖上寫著“吉屋招租”四個字,道:“您要多少銀子?”
這幾日熊瀟已幾乎走遍了這個小鎮詢問,但合適的房屋不是要價太貴,就是把他當作那些作奸犯科的人。
其實這也不怪那些人,因為他們隻有在這時候才能招到“合適”的房客。
江老太似看到了希望,道:“不貴,一月隻要一兩銀子,要是不方便遲些給也行。”
熊瀟轉身要走,卻被江老太攔下。
江老太緊握著拳道:“要不你先看看,老太我可以免費供飯。”
熊瀟皺了下眉,卻也沒有反對,而是踱步跟著江老太走進一條幽深的巷子中。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人在哪裏,家也就在哪裏,有家的地方便不會孤單。
望著幹淨的被褥和擺設,熊瀟從懷中掏出兩錠十兩的銀子塞給江老太,未等老太說話便直接塞到了她手裏。
同時熊瀟也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如果給多了就當好心有好報,如果少了您也別嫌棄,我隻有這麼多。”
江老太眼圈一紅道:“你如此看得起老太我,說那話未免也太過見外了。”
熊瀟無奈的笑了笑,最終還是收下了江老太退回來的銀子,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好好睡一覺。
若能找到薛封他也不會在這裏,所以他才會那樣的疲。
他自然不會知道這個江老太便是薛封的母親,就連薛封自己也很少提起自己的母親,因為他的母親隻不過是個外室。
一個見不得人的外室在這個時代根本就無權爭得什麼,所以她才會住在這種深巷中,甚至有時會做一些連自己也會作嘔的事情,畢竟她還是一個母親。
熊瀟本就倦的睜不開眼,自然不會注意到江老太母子倆長得十分相像。
但有人卻會注意,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在注意熊瀟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秘密。
然而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竟會為了這個秘密殺自己。
有時候知道太多秘密也並非是好事,畢竟知道的越多,來追殺的也就越多,何況這個世上能守住秘密的人太少。
隻有死人才會替人永久的保守秘密,所以熊瀟醒來時並未發現有人來送飯。
這世上本就有許多事不是按著預定的軌跡行進的,但人也不能坐以待斃,因為有了人才有路。
熊瀟想要努力的睜開眼,可他卻怎麼也睜不開,而是無力的倒在那個還算舒適的床上。
不知睡了多久,一個聲音傳入熊瀟耳中道:“小夥子,累了就盡管睡吧,這事與你無關。”
熊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睡了,那個“慈悲”的聲音也未再響起。又有誰會想到四大世家之一的上官家也會前來這多事之地?
上官鴻其實早已退出江湖多年,但他卻無法拋卻江湖事,並且天生長了一副招風耳,但凡聽到江湖中風雲際會便會湊上一手。
今次上官鴻本可不必救下熊瀟,然而卻有人非要上官鴻救下熊瀟。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請來的上官鴻,上官鴻雖喜好熱鬧,但憑著僅四大世家的關係是誰也無法支使誰的。
如今能將四大世家支使的人隻有雨浮雙一人,就連現在的皇室也無法讓四大世家心悅誠服。
雨浮雙有了這張底牌便足以跟嚴世藩背後的那些皇室抗衡。
但你若認為這世上隻有一個可以讓自己成長的對手時,你本身的進步就會慢很多。
人活著本就不是為了失敗,而是為了成功,這就需要人能隨時保持一顆謙虛的心。
可事實上那上官鴻答應慕容軻隻是賣給其一個麵子,真正讓他救熊瀟確實雨浮雙手上的另一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