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白吃的大餐,也沒有白受的苦難,快樂或悲哀與否全在於人們自己。
倘若一個人心中是一件壞事便什麼也難已吃下,倘若那人心中憋著一件好事那就可以讓他不僅吃的下,而且還能讓他吃的很好,甚至可以吃的杯盤狼藉。
但熊瀟和雨浮雙卻沒有吃的杯盤狼藉,縱使那名川菜廚子是川菜有名的大師,此時也未能吊起兩人的胃口。
因為兩人又是和平又是戰爭的在談事,說來說去無非就一件事,就是殺人的事,也是天下間最艱難且最讓人覺得恐懼的一件壞事。
廚子本就是對這世上所謂味道最敏感的一類人,一個好的廚子總能將壞事變成好事,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幫著熊瀟活下去。
然而廚子要幫熊瀟不僅是因為熊瀟的那些話,也因為熊瀟與這個廚子不同,就連廚子所經曆的人和事,以及廚子聽江湖人講述的傳說也都不盡相同。
所以熊瀟不會知道那個禿頭的廚子正打算用自己雙手來救自己,更不知道救人是一回事,賭才是這個廚子的正事。
一個廚子本不該將賭博視為自己的主業,可這個廚子本就不是什麼廚子,而是一名賭徒,一個真正的賭徒。
賭徒通常都不會用雙手去殺人,更不會下毒的手段,因為那些手段都太過愚蠢,就連粗鄙的江湖人也很少有人願意用那些愚蠢的法子,就算用了也是被逼無奈。
賭徒聚賭本就是為贏,而且既要贏的光明正大,又不能被人識破自己的手段。
那種事同樣艱難,有時甚至要比殺一個人更要艱難,可見生命的脆弱,以及生命的無奈。
要說卜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打扮成一名廚子?為什麼要救熊瀟?又為什麼要殺雨浮雙?這些事又有什麼關聯?
此刻這些問題都在熊瀟心中盤算著,顯然熊瀟將卜鷹當成了那隻手的主人。
雨浮雙聽完熊瀟的話後便拂袖而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道:“還有七日,有什麼要求隻管使喚便好。”
說罷後便匆匆離去,越是關鍵的時候越不能出錯,許多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錯過就無法挽回。
這世上最令人悲哀的事並非死亡,而是錯過,尤其是失之毫厘的錯過,因為有些人死還可以讓人快樂,而有些錯過卻會讓所有人毀掉一生。
對於熊瀟這種情感脆弱的人來說那樣的事似乎更會讓他難以吃下東西,或許隻有酒才可以讓他安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有些人必須死掉,有些人必須活著。
所以他開始漸漸懂得慕容軻為什麼要在殺人前喝酒,因為酒不僅可以止痛,而且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夠冷靜的殺手就會像那個被人烹煮的殺手。
熊瀟也終於明白雨浮雙盯上自己隻是將自己當作一把刀,一把藏在鞘中的刀,沒人會注意到他,隻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嚴世藩的對手。
試問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這樣一個恰當的時機又有幾人願意錯過?
而嚴世藩此時由於身邊沒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心智也變的也發狂躁起來,自然也不會錯過斬去雨浮雙“左膀右臂”的絕佳機會。
正當熊瀟沉浸在自己的盤算中時,不知何時飄起大雪,他竟嘴角揚起笑了笑,將窗戶推開任冷風灌進來。
此時他正要透透心中的那口悶氣,卻不料一個人從窗外跳了進來,道:“你難道沒喝出那不過是兌了水的酒?”
熊瀟麵露驚色,緩緩歎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錯過某些東西。”
卜鷹笑笑道:“即使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依舊會錯過,人必須在苦難中學會成長。”
見桌上的東西,卜鷹無奈搖了搖頭道:“你為什麼不吃了再走?”
熊瀟又歎了口氣,道:“我吃不下,而且我也不打算離開,現在的我已別無選擇。”
卜鷹止住笑意道:“江湖的事就該用江湖的規矩來辦,朝廷的事也並非江湖中人可以插手。”
這句話是卜鷹所總結的經驗,經過慘痛教訓的經驗都應該牢牢記住,隻有這樣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隻有這樣人才可以更好的活著。
熊瀟瞪大眼睛瞧著卜鷹,用食指指著自己的眉頭道:“我可算不得什麼江湖人,我現在隻是個殺手而已。”
卜鷹竟坐下真的吃了起來,道:“我也不是,但我們都有理由卻做同樣的事。”
熊瀟放下手好奇道:“什麼事?”
卜鷹用筷子指著那隻爛手道:“江湖事。”
熊瀟走到卜鷹身前又問:“什麼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