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暗潮湧動(1 / 2)

無雲,有風,冷風吹在身上。

城牆上的王旗隨風而動,發出烈烈聲響。

顯得時光漫長而又寧靜。

整座城仿佛化身成一頭吃人的怪獸,靜靜的等待獵物來到嘴邊。

就好像世界上的某一種人,表麵上是個正人君子,但當你真正靠近他時就會被吃的骨頭都不會剩。

魔教的人都是如此,即使離開魔教的曆元青也不例外。

此刻他卻蹲在街口正吃著一碗蕎麥麵,一碗沒有味道的麵條。

冬日裏要想不凍掉耳朵,吃餃子再好不過,但他卻不能吃餃子,隻能吃著沒有味道的麵條。

好心的店家遞給遞給曆元青一碟小菜,也被他拒絕了。

因為今天是殺人的好天氣,更是被殺的好天氣,要想活著就不能犯一點錯,何況他要殺的人也不容許他犯一點錯。

要做成一件事決心和毅力都不能少,否則什麼事都做不成。

正如街口坐在馬車上等著客人的小廝,要是沒有決心隻怕他還睡在充斥著牲畜排泄物的馬棚,要不是有毅力他也不可能坐在車上足足等三天。

而曆元青和這小廝等的正是同一個人,豐興票號的少東家王富。

這個人也算是皇親國戚,這種人既不能當做朋友,也不能當作敵人對待。

但卻一定是一個不錯的幫手。

要是沒有充足的準備曆元青絕對不會去找這樣一個人,可若沒有這樣一個人,他隻怕連紫禁城的門都進不去。

因為曆元青還沒有見過他要殺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卻早已經知道那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富和那人比起根本不算是個人,而是隻十分狡滑的狐狸,可曆元青也正如獵人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很快他們都看見了王富,王富似隻看見了曆元青,徑直的朝他走了過來。

一錠金餜落在曆元青腳下,曆元青看也不看的吃著那碗沒有味道的麵。

王富本以為這錠金餜可以買下曆元青的命,誰知曆元青來看都不肯,於是他好像鬥氣似得又扔了一錠在曆元青腳下。

曆元青已吃飽,叫店家備了些幹糧便要離開,他還是看都沒看地上的金子,就連王富這個人似也根本不存在。

“留步!”

王富叫了一聲,又道:“你是不是呆子?”

曆元青麵無表情,站住道:“我看你像呆子。”

王富撚著胡子笑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錢不撿的呆子。”

曆元青滿眼血絲盯著王富,道:“我倒像是見過許多像你一樣亂丟錢的呆子。”

王富似吃了一驚,眼前的人雖然看上去很年輕,眼睛卻比他見過的任何都要有神。

王富將兩錠金餜子撿起,雙手遞給曆元青。

曆元青接過道:“這點錢還不夠買我的命,但卻可以買很多人的命。”

王富拍了拍曆元青的肩膀,道:“我當然知道,有些人的生命本就無價,這點錢隻夠買這個麵攤老板的命。”

麵癱店家臉上的笑容已凝固,脊背上透著冷意。

未等店家手抬起擦汗,曆元青的手已扼住了店家的咽喉,接著一聲脆響,店家已軟倒在地上。

王富看著店家的屍體,拍著手道:“我還想殺一個人,你做不做?”

曆元青仍麵無表情,道:“那個人值多少錢?”

王富大笑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有些人的命是無價的。”

曆元青不否認,隻有少數人的命是無價的,金錢可以買的到的東西實在太多。

小廝跪在地上將王富和曆元青送上了馬車,駛出這條偏僻的街道。

長街漫長而又淒涼,隻留下冰冷僵硬的屍體。

當一個殺手不僅要有決心和毅力,還得要知道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隻有犧牲才能獲得回報。

王富的馬車不知轉了幾個來回,才在一條胡同口停下,掀起簾子時天已破曉。

王富並沒有帶著曆元青下車,而是將曆元青和趕車的小廝留在車上。

“你們留在這裏等,要是有人要進這條巷子,你知道該怎麼做。”

“就這麼簡單?”

“這並不簡單”

“所以你應該先付給我報酬。”

“如果我死了,我保證你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到。”

曆元青能夠想象王富的謹慎,因為他一樣謹慎。無論獵人還是獵物都需要謹慎。

人隱於黑暗。

曆元青在黑暗中,心中卻懷著光明。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隻剩下他手中的弩箭。

就連野狗發情的叫聲也沒有,就連不知是雪落的聲音也沒有,就連心跳的聲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