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七爺亮劍(2 / 2)

才疏學淺不可怕,可怕的是才疏學淺卻又誌向遠大。做人貴在自知,既然才能稀鬆,奕譞自當低調,事實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醇郡王顏值頗高,且心中抱負不小,而且他軍務不靈,卻對中樞大權特別的來勁。再說奕譞到底有沒有才,還真是件不好說的事,人家雖然幹啥啥不行,但是政治投機卻從來沒有失敗過。故眼瞅著六哥掌管朝政,奕譞不禁眼睛看得發紅,心中想得發癢,久懷躍躍欲試之念。且在很多具體大政方針上,他又時常認為其兄所為過於軟弱,缺失不小,於是漸生不滿甚至詆毀之意。

不過奕譞之前一直沒有動作,同治四年兩宮聯合肅順,曾經罷黜了恭親王一回。當時兩宮隻是想在肅順和恭親王之間找一個平衡,打壓一下奕欣的不臣之心,就是個過場的事情,不過奕譞當時的表現卻非常搶眼。奕譞從東陵監工現場匆匆趕回,聯合皇室宗親替六哥求情,終保奕訢軍機處首席大臣寶座,其表現似頗能反映手足情深。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奕譞終究不是六哥的鐵杆支持者,而且他們的大敵肅順也已經死了,他就更不需要顧忌了。奕譞上書力保他六哥,也不僅僅是兄友弟恭,而是他的又一次政治投機。慈禧打壓恭親王,無非為了收權,避免奕欣覬覦皇位,奕譞正是看清了這點才力保他六哥,肅順還在呢!要是沒了六哥,肅順第一個就饒不了奕譞。這次奕譞背後捅刀,則是企圖分權,故大姨子與妹夫都是欲從奕訢手中剝離權力歸於己有,而不是要徹底搞垮恭親王,治國理政他倆都不行。對權力的極度渴望,可令父子相殘,兄弟反目,曆代宮廷,莫不如此。醇郡王不過老調重彈而已。

不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裝懂。涉外問題,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政府最為棘手之事,何況大清正處於國內外的的劇烈震蕩中。故身為總理衙門大臣的奕欣,每遇一事,皆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奕欣對中外實力對比、局勢走向有著較為清醒之認識,故其主張相對理性,凡事以和為貴,徐圖自強。然而瞅著六哥炙熱權位而眼紅的奕譞,偏偏又不諳世局,其見識雖然固陋,但是膽子卻異於常輩。

在天津教案發生的一年多之前,正值清廷與英法諸國修約之際,早對兄長施政風格腹誹甚久的奕譞再也按捺不住,遞上一份《敬陳管見折》及《驅逐洋人之法六條》,公然與恭親王政見立異。開篇奕譞便將矛頭指向他六哥的心腹崇厚,認為其所謂修約意見,“或謂聖德何所不容,或稱天主教無異釋道,是直非苟安目前,且將袒護洋人,為一己固寵保榮之計,此臣所沒齒鄙之,膠固不化者也”。殺雞自然是給猴看,點名批完崇厚,奕譞便轉話鋒於總理衙門數年方針上麵。在他看來,洋務運動之所以興起,“首誤於苟且依違,繼誤於剿撫無定,尤誤於內外臣工,情不聯屬,秉政者既無定見,疆吏將帥亦無所適從”。基於此判斷,奕譞指出“庚申(鹹豐十年)必應和約,現在必應羈縻,將來必應決裂”,故洋務僅是一時權宜,必須勤練兵勇,“一旦翻然決裂,將以天下之兵之民,敵彼蕞爾數國,如越之滅吳,唐之服突厥”。

具體如何籌劃驅洋計劃,奕譞拿出了自己的六條方案:“一、請垂詢督撫,以收集思之效也”;“二、請密飭王大臣各抒所見,以濟時艱也”;“三、請收民心,以固根本也”;“四、請擯斥異物,以示天下也”;“五、請召見宿將,以備不虞也”;“六、請飭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王大臣,詳查夷人入城數目,以免患伏肘腋也”。若說一、二、五、六條隻是陳詞再提,那三四兩條則實屬不懂世局的荒謬之言。說穿了,奕譞的主張即驅逐洋人,抵製洋貨,可知這種天真到隻堪發噱的念頭,排拒西方現代文明的舉動,在皇族及士林中,影響力依舊甚廣。而七爺奕譞的所謂政見,也就是一個憤青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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