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後廳的是一個偌大的廚房,裏麵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想來是槍聲響起時那些廚工雜役就已經聞風躲藏了起來。
富國力帶著劉芒穿過廚房便出到了黃鶴樓後門,此時前樓已經開始混戰,喊殺聲此起彼伏。
兩人一頭紮進了林海之中,沒命的往前奔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與斷後的田丁和盧大昌失散。
身後偶爾響起的槍聲漸行漸遠,富國力和劉芒在月色下一口氣跑出了數裏之遙,來到了果園邊緣處的一道鐵柵欄前,富國力也不強行縱身翻越,而是輕車熟路地尋了個缺口走了出去。
柵欄外是一個緩坡,緩坡上長滿了茂盛的野草,在緩坡腳下,是一條奔騰而過的河流。
富國力帶著劉芒走到緩坡的半腰處,那裏的草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深約兩米的大坑,在坑邊上堆著一個小土包,小土包上還插著一把洛陽鏟。
顯然這個坑是人為挖出來的,隻是不知道裏麵要埋些什麼東西進去。
富國力猛的轉身抬槍說道:“做了鬼可別來找我,要怪就怪……。”
話還沒說完,他便感覺到頭皮一麻,原來一直跟著他亦步亦趨的劉芒竟然在月色下消失無蹤。”
富國力渾身打了個冷顫暗道:“不可能的,我前一刻還聽見他跟著我的腳步聲,這一眨眼功夫往哪去了?”
他急忙轉動脖子左右掃視了一下,還是沒有發現劉芒的蹤影,然後他狐疑的轉過身去,忽然與一張大臉幾乎緊貼著打了個照麵。
他渾身的毛孔在一瞬間就炸了開來,低呼一聲往後疾退的同時抬槍便要對著後麵站立的人影扣下扳機。
富國力也是個混跡道上多年的老油子,從一個最底層的小弟爬到今天的位置,什麼場麵都經曆過,所以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隻是比他身體反應更快的是從右手腕上傳來的疼痛。
就在他持槍的右手微微抬起時,一隻如鐵鉗般強有力的大手就以極快的速度攀上他的右手,以迅猛無倫之勢將他的手腕扭轉了三百六十度,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下子就衝上他的大腦,就在他正要暢快淋漓的慘吼一聲時,從丹田處激蕩上腹腔間的那股氣息卻在喉間被生生截斷。
真是一痛未平一痛又起,他感覺到喉間遭受的重擊已經打斷了自己的氣管,所以他摔倒在地上後就像一條離開水缸的金魚般無聲的張合了數下嘴巴才勉強回過氣來,隨著劇烈的咳嗽,他的眼淚鼻涕一下就湧了出來。
在淚眼朦朧中,他看見那個突然在背後襲擊自己的人把一隻腳踩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緩緩俯下身來。一雙眸子在皎潔月色的映照下黑白分明,正在冷冷地盯著自己。
當他把目光聚焦移到那人的臉龐上時,才發現這個躲在自己背後突然施襲的人竟然是剛才消失不見的劉芒。
“他是怎麼悄聲無息地走到自己背後去的?他又怎麼會擁有如此狠辣迅厲的手段,一舉將自己製服在地的?他不是個剛入道的毛頭小子嗎?是怎麼看出我要殺他先下手為強的?他……。”
富國力惶恐地胡思亂想,他希望這隻是個夢,眼前的劉芒是假的,他身上的痛也是假的,噩夢醒來,躺在床上的自己身旁依然還偎依著那個新近結識,擁有36E胸圍的美麗情人。
隻是胸骨欲碎的壓迫感將他從幻想拉回了現實中來,劉芒把身體前傾,幾乎將所有的重量都轉移到了富國力的胸口上,冷聲道:“龔達才提拔我上位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還有為什麼要殺雷鬆?”
富國力艱難開口哀求道:“大哥,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再不齊心合力逃回深水鎮去,隻會抱著一塊死。”
他說完這句利害關係的話語後,踏在胸前的壓迫感頓時驟然消失,就在他心頭暗喜想要挺身坐起時,卻感覺到自己被劉芒翻了過來,麵部朝地。
下一秒,他的頭部就被劉芒用腳踩進了濕軟的草地裏,然後他感覺自己的整個手臂都被抓了起來,反方向緩緩被壓平在草地上。
長痛不如短痛,劉芒這樣的做法極大的延緩了富國力臂膀折斷的時間,所以對於富國力來說,也延緩了數倍乃至十數倍的痛楚。
在劉芒抓起富國力的手臂到反方向把整條手臂壓平在地麵上這短短的半分鍾裏,富國力卻感覺痛楚伴隨了自己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在這個過程中,他緩慢而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肩膀處筋折骨斷時的細碎聲響。
他終於明白了,表麵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劉芒其實內在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相信自己若再試圖隱瞞,這個惡魔便會把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折斷。
富國力的臉部被劉芒踩進了泥土裏,所以他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慘呼聲和痛哭聲,不過這都於事無補,直到劉芒抓起他的另一個手臂,他才慌亂的嘶喊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