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在破舊的房子裏回蕩著,就像我的夢囈一樣。我睜著眼睛看著這一切,等待著自己的死亡。正常人可以做到十多天不吃東西卻不死,而以我這種狀況,也許不出兩天我的身體機能就會完全耗盡。
灰色的太陽花去十二個小時由東升移至西斜,然後又花去十二個小時由西斜回至東落。它從東邊起,仍從東邊落。灰色的光漸漸消失,四周重新變得黑暗。
而當黑暗來臨的那一刻,青牙沉默的站在我麵前。
“抱歉,我來晚了。”青牙的聲音很低沉,沒有了那份隨性,在那低沉之中,帶著憤怒。
但我卻帶著打量的目光看著他,沒有人能證明這一切不是青牙做的。我相信,青牙有能力做到這一切。
青牙沉著臉幫我取下那些鐵釘,他好像是在解釋,又好像隻是在闡述事實:“我一出現,你就遭遇這樣的事情,真是抱歉。”
我依然沒有說話,而青牙卻越來越憤怒。
“鬼匿陰避,土葬金封,真是好手段!”
“心失魂半,主十仆死,真是好技巧!”
“居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對待我可愛的後生!”青牙拔出我身上的最後一根鐵釘,在完全黑暗的夜裏,他的臉上彌漫出一層憤怒到極致的青氣!
大地忽然間在顫抖,好似幽冥地獄裏有什麼可怖的怪物徹底的蘇醒了。風卷起比黑夜還要黑的烏雲,好似那怪物正在揮手撩撥著天空。
青牙,就是那個可怖的怪物。大地是因為他在顫抖,風雲是因為他在咆哮。
“後生啊,我一定會把你的心和魂找回來的!”青牙轟的一聲消失在黑暗裏,於是大地不再顫抖,風雲也不再咆哮。
鬼匿,應該是指那顆擁有鬼壓床效果的鬼彈,陰避,應該是指那輪灰色的太陽,土葬是活埋,金封是那些釘子。心失是指我的心髒沒了,魂半是指我隻剩下一部分的腦仁。主十是將我比作耶穌,仆死是將阿半比作出賣耶穌的十三徒。
鬼匿陰避,土葬金封,凶手做那些原來不隻是為了折磨我,而是為了躲避某些人的感知。當灰色太陽消失的那一刻,青牙便出現在我麵前,這一切也不隻是巧合。青牙一定一直在找我,但卻找不到,等到陰避的效果一消失,青牙便找到了我。
破爛的房子裏,我沉默的看著腳下那顆阿半的心髒。
她的話好似還在耳邊縈繞:“我把你的心髒給了別人,現在我就把我的心髒給你。”
我撿起阿半的心髒,塞回進她的胸膛裏麵。我聽見有手機鈴聲響起,我從阿半身上摸索出手機,時間上顯示現在是十二月二號星期一淩晨零點一分。而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是紅姐。我摁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紅姐有些焦慮的聲音。
“小半,你在哪?今天怎麼沒來酒吧,我打你十多個電話了,卻一直沒人接,是生病了還是出什麼事了?”
我對著手機淡漠的說道:“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紅姐試探性的問道:“曉生?”
我平淡的回道:“我和阿半今天不去酒吧了。”
紅姐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拿著阿半的手機?你叫阿半接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