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亞輕輕關上房門，他鬆了一口氣。
長時間麵對三位實力高強的女巫，蕭亞並不好受，特別是她們已經做好了行程上的戰鬥準備時，一言一息間都帶著無形的威勢，並不針對蕭亞，但卻影響他。
拂去了手臂上看不見的寒霜，蕭亞步行前往琉璃待的房間，這應該是真正的告別了。他還不知道該說什麼。
“琉璃。”蕭亞叫了一聲，走進這個無門的房間。
琉璃正在看書，聽見他的聲音轉過了頭，沒有了昨天的華貴裝飾，小姑娘看上去輕鬆許多。
“師父。”琉璃低聲回應。還是熟悉的、甜美的聲音。
蕭亞坐了下來，和她麵對麵。師徒二人沉默了一會兒，就這樣彼此看著。
“你的姑媽和你說了吧。”蕭亞打破沉默。
“嗯。”小姑娘低著頭，將一片薄薄的書簽貼上，將書合攏。“她告訴我，你同意了。”
“那麼你的意見了。”蕭亞有點急切的問，同時在心裏想著怎麼勸說，理智和感性兩種情緒在內心回蕩，找不到答案。
“我同意了。”琉璃抬起頭，回答道。
蕭亞想說很好，但說不出口。他的手不停抹著大拇指的指甲。
“我什麼都不會，沒有自保的能力。”琉璃說，“大家雖然不會責備我，但我能看得出，他們很擔心我。”
“姑媽來的那天，我很驚訝，也很開心，因為我知道，她很厲害，可以幫助我們。我就有那麼一點用了。”
蕭亞看得出來她很傷心，但沒有阻止小姑娘的傾述。
“直到姑媽告訴我，是要帶我走，離開大家，離開師父。”琉璃咬著嘴唇，“憑什麼啊。她們問都不問我，就想帶我走。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她們人在哪？”
“所以我在一開始就拒絕了她。她仍沒聽懂，隻把我當成小孩子。”
琉璃抬起頭，看著蕭亞的眼睛，她喜歡看師父的眼睛，裏麵沒有看小孩子的那種嬉鬧感覺，她能看出來，那種眼神和別人的完全不同。
“隻有師父不那樣對我，把我看成孩子，什麼也不會的孩子。”琉璃說，“你把我當成大人一樣，你教我鍛煉，真正的訓練；教我識字，看書。”
“尤其的訓練，即使我累倒在地上，你也不會因為可憐我而讓我停止。我不怕累，我也不想要安慰。我想要的就是改變，擁有力量，我真正害怕的是再次回到像‘錫蘭’一樣的地方，我隻能跑，不停的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能做。”
蕭亞伸出手，琉璃緊緊地抓著。
小姑娘泣聲說：“在錫蘭燃燒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長大了，雖然我以前一直對著爸爸媽媽說過我長大了。我計劃著我的未來，雖然我什麼也不會，但我可以學。”
“然後師父來了。你本來可以拒絕一個小姑娘的天真妄語，但你隻是告訴我那條路有多難，沒有阻止我。和媽媽一樣，她會告訴我一些事情的過程，讓我自己得出結果，她不怎麼會責怪我，即使我在草叢玩鬧，荊棘劃破了衣服，媽媽會笑著將我衣服補好，讓我下次小心一些。”
“我學東西很快，很多東西我學一遍就會了，因為我總是記得我第一次犯過的錯，第二次就絕對不會再犯。”
“但，但是！”小姑娘顯然想到了讓她懼怕的事，“那個法師！黑霧法師！他第一次來，殺了我的爺爺，燒毀了村子，殺死了我的父母，我什麼都做不了。第二次，他又殺了保護我的侍衛哥哥，還想將‘洛夏’奪走，她可是我的家人啊！”
蕭亞在昨晚感受到了洛夏，那把傳奇之劍，在合擊的時候，那是一把承載愛的劍。
“可是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不是師父，我知道我的下場。”琉璃看著蕭亞，“如果我仍待在這裏，就絕對會有第三次，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