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肯定會這樣進行,隻要凱拉邦叔叔不要再延遲離開君士坦丁堡。到履行公證人職務的毛拉那裏去登記婚約——婚約原則上規定未婚夫要給妻子家具、衣服和廚房用具——接著是宗教儀式,沒有什麼會妨礙一切手續在納吉布所說的那麼短的時間裏完成,但又是必須要使凱拉邦大人像不耐煩的吉普賽人以她的女主人的名義所要求的那樣,能從他的商業事務中怞出幾天,因為他作為未婚夫的監護人他的出席對於婚姻的有效性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這時侍女喊道:
“哎!您看!看看這隻剛剛在花園腳下拋錨的小船!”
“真的!”阿馬西婭答道。
於是兩個少女向著通到海裏的階梯走去,以便看清楚在這個地方優雅地拋錨的小船。
這是一條單桅三角帆船,它的帆現在吊在收帆索上,海上隻有微風,使它得以穿越了敖德薩港灣。它把錯拋在離岸不到一鏈的距離上,在剛剛消失在宅第腳下的波浪上搖晃。土耳其的旗幟——一塊帶有一輪銀色新月的紅布——在它的斜桁頂上飄動著。
“你能讀出它的名字嗎?”
“能,”少女答道。“瞧!它的船尾朝著我們。它的名字是‘吉達爾號’。”
確實是“吉達爾號”,亞烏德船長剛剛在港灣的這個地方將它拋錨。不過看來它不會停留很久,因為它的帆根本沒有收起來,一個水手就會看出它始終處於開航的狀態。
“真的,”納吉布說,“要是坐在這條漂亮的船上到蔚藍的大海上去散散心,有一點微風吹起它白色的大帆,那真是太美了!”
吉普賽少女的想象力變幻不定,她瞥見長沙發旁邊的一張刷著中國漆的小桌上放著一個小盒子,就跑過去打開,從裏麵拿出來一些首飾。
“這些漂亮的東西是阿赫梅大人讓人帶來給你的!”她喊道。“我覺得有一個多小時我們沒有仔細看看它們了!”
“你是這麼想的?”阿馬西婭低聲說道,拿起了一根項鏈和一副手鐲,它們在她的手指之間閃閃發光。
“阿赫梅大人希望用這些首飾使您變得更美,可是他不會成功的!”
“你說什麼,納吉布?”阿馬西婭回答說。“用這些漂亮的首飾來打扮,哪個女人不會變得更美?看這些維薩普爾的鑽石!這是些火紅色的寶石,它們好像在看著我,就像我未婚夫的漂亮的眼睛!”
“哎!親愛的女主人,當您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您不是給了他一件與他相稱的禮物嗎?”
“傻丫頭!”阿馬西婭說。“這是霍爾木茲的藍寶石,這些是奧菲拉的珍珠,這些是馬斯頓的綠鬆石!”
“用您的綠鬆石來回報他的綠鬆石!”納吉布快活地笑著說,“他可沒吃虧,阿赫梅大人!”
“納吉布,幸地他沒在這裏聽你說話!”
“好吧!要是他在這兒,親愛的女主人,那就由他本人來對您說這些實話了,而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價值就和從我的嘴裏說出來大不一樣了!”
然後納吉布把放在小盒子旁邊的一雙拖鞋拿起來,又說道:
“這雙拖鞋真漂亮,裝飾著花邊,亮晶晶的,還繡了一些天鵝的羽冠,是為我知道的一雙小腳做的!瞧,讓我來替您試試看!”
“你自己試吧,納吉布。”
“我?”
“這又不是第一回了,為了使我高興”
“當然!當然!”納吉布答道。“不錯!我已經試過您漂亮的梳妝用具接著到別墅的平台上去人家差點把我當成了您,親愛的女主人!這麼說我也很美!可是不!不應該這樣,尤其是在今天更不能這樣。好了,試試這雙漂亮的拖鞋吧!”
“你要我試?”
阿馬西婭得意地順從著納吉布的任性,納吉布替她穿上值得炫耀的拖鞋,前麵還鑲著一些小寶石。
“哦!穿著這雙鞋誰還敢走路呀!”吉普賽少女喊道。“現在誰要嫉妒了?是您的頭,親愛的女主人,它要嫉妒您的腳了!”
“你讓我覺得好笑,納吉布,”阿馬西姬婭道,“不過……”
“還有這雙手臂,您讓它們全都露著的漂亮手臂!它們為您做了些什麼,阿赫梅大人沒有忘記它們!我看到那邊有與它們十分相稱的手鐲!可憐的小手臂,她是怎麼對待你們的!幸虧有我在這兒!”
納吉布笑著給姑娘戴上了兩隻極美的手鐲,它們在白皙溫熱的皮膚上比在首飾盒裏天鵝絨上更加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