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阿赫梅說,語調中流露出對他的叔叔了如指掌的自信。

“你們會看到的,”範·密泰恩平靜地說,“而……”

“我們什麼也不會看到!”凱拉邦喊道。

“請聽我講完。說到鬱金香,那正是範·密泰恩夫人和我進行的一場爭論。作為愛好者,我們喜歡這些漂亮的鬱金香,它們在莖上筆直地開放,品種有100多個,我擁有的球莖沒有低於1000盾的!”

“就是8000皮阿斯特,”凱拉邦說,他習慣用土耳其貨幣來計算。

“對,大約8000皮阿斯特!”荷蘭人回答說。“可是有一天,範·密泰恩夫人竟敢拔掉一棵‘瓦朗西亞’,用一棵‘太陽眼’來代替!這太過分了!我表示反對她固執己見!我想抓住她她逃走了!她向‘瓦朗西亞’撲過去把它拔掉了……”

“代價:8000皮阿斯特!”凱拉邦說。

“於是,”範·密泰思接著說,“我也向她的‘太陽眼’撲去,把它踩斷了!”

“代價:16000皮阿斯特!”凱拉邦說。

“她又撲向第二棵‘瓦朗西亞’!”範·密泰恩說。

“代價:24000皮阿斯特!”凱拉邦說道,似乎他在檢查他的現金簿上的帳目。

“我對她的答複是踩斷了第二棵‘太陽眼’!”

“代價:32000皮阿斯特!”

“吵架還在進行,”範·密泰恩又說。“範·密泰恩夫人控製不了自己,我的頭上挨了兩支極美的、價格最昂貴的‘小鱗莖’……”

“代價:48000皮阿斯特!”

“她的胸口也挨了三支!”

“代價:72000皮阿斯特!”

“鬱金香球莖像雨點般地落下來,也許是人們從未見過的景象,一共持續了半個鍾頭!整個花園的球莖都撥光了,花園之後就是暖房,我收集的一切品種都蕩然無存了!”

“那麼歸根結底,您損失了多少?”凱拉邦問道。

“要是我們像荷馬筆下那些節儉的英雄一樣,隻把對方罵得狗血噴頭的話損尖就不會這麼重了,大約有25000盾。”

“20萬皮阿斯特!”凱拉邦說。

“可是我露臉了!”

“這就很值得了!”

“後來,”範·密泰恩又說,“我在清理了我的那份財產並且存入君主坦丁堡的銀行之後就走了。接著就和我忠實的布呂諾離開了鹿特丹,他決心不再回到我的家裏去,除非範·密泰恩夫人離開那裏到了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不生長鬱金香的世界!”阿赫梅說。

“那麼,凱拉邦朋友,”範·密泰恩又說,“您曾經固執得使您付出2萬皮阿斯特的代價嗎?”

“我!”凱拉邦答道,對他的朋友的這種評價有些不快。

“當然有的,”阿赫梅說,“我的叔叔有過這種情況,我至少就知道一次!”

“請您說說是哪一次?”荷蘭人問道。

“就是這次為了不付10個巴拉而繞黑海走一圈的固執!他為此要付出比您的鬱金香雨更大的代價!”

“付出的代價總是值得的!”凱拉邦大人語氣冷淡地反駁說。“不過我認為,範·密泰恩朋友為了他的自由而付出的代價並不太高!這還僅僅是隻跟一個女人打交道!穆罕默德允許他的信徒們能娶多少就娶多少女人,因為他很了解迷人的女性!”

“當然!”範·密泰恩答道。“我認為管10個女人不像隻管一個女人那樣困難!”

“更不困難的是,”凱拉邦以教訓的口吻說。“根本就不要女人!”

這時馬車到了一個驛站。他們換馬之後連夜趕路。到第二天中午旅行者們已經非常疲倦,但是在阿赫梅的堅決要求之下,決定一小時也不耽誤,在越過波爾舒瓦科帕尼和卡朗察克之後,到達了佩雷科普海灣深處的佩雷科普鎮,這裏就是把克裏米亞和俄羅斯南部連接起來的地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