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在於我能相信什麼!”凱拉邦回答著向荷蘭人走去,“而是您相信什麼!對於30年來自以為是您的朋友的人剛剛碰到的事情,您根本不放在心上!”

這樣談下去顯然要把事情弄糟,阿赫梅想轉移一下話題。

“叔叔,”他說,“我認為可以肯定,您誤解了範·密泰恩先生……”

“是嗎?”

“或者不如說是範·密泰恩先生沒把意思說清楚!他完全像我一樣對這些該死的哥薩克人讓您遭受的一切感到無比的憤怒!”

幸虧這些話都是用土耳其語講的,“該死的哥薩克人”對此一竅不通。

“不過,總而言之,叔叔,所有這些麻煩的根源是,是另一個人應該為您遭受的一切負責!就是那個恬不知恥地擋住您通過波季的鐵路道口的人,就是那個薩法爾!”

“對!是那個薩法爾!”凱拉邦喊道,他被侄子及時地轉移了注意力。

“千真萬確,就是那個薩法爾!”範·密泰恩趕緊附和。“我想說的就是這一點,凱拉邦朋友!”

“可恥的薩法爾!”凱拉邦說道。

“可恥的薩法爾!”範·密泰恩順著對方的口氣說道。

他甚至想使用一個更加有力的形容詞,但是沒想出來。

“要是我們能夠碰上他!”阿赫梅說。

“要是能夠回到波季去!”凱拉邦吼叫起來,“要他為自己的蠻橫無禮付出代價,向他挑戰,挖他的心肝,把他交給劊子手!”

“刺他個滿身窟窿!”範·密泰恩認為應該加上一句,他為了重新獲得岌岌可危的友誼也變得殘酷了。

這個無疑會被公認為是道地的土耳其式的建議,使他得到了他的朋友凱拉邦的握手。

“叔叔,”於是阿赫梅說道,“這時候去找這個薩法爾是沒有用處的!”

“為什麼,侄兒?”

“這個人不在波季了,”阿赫梅又說。“當我們到達波季的時候,他剛剛坐上沿著小亞細亞海岸航行的輪船。”

“小亞細亞海岸!”凱拉邦喊道。“可是我們的路程不也是沿著這條海岸嗎?”

“一點不錯,叔叔!”

“那好!”凱拉邦說道,“如果這個可恥的薩法爾讓我在路上碰到的話,就要他倒黴!”

在說出了這句“真主的誓言”之後,凱拉邦大人無法再說出更可怕的話,他不作聲了。

然而現在沒有驛站馬車,他們怎麼旅行呢?騎著馬走路這是不能認真地向凱拉邦大人建議的,他的肥胖使他一向反對騎馬。如果說騎著馬使他感到不舒服的話,其實馬要比他更痛苦。所以最好回到最近的肖帕村去。隻有幾俄裏路,凱拉邦就走著去——布呂諾也要步行,因為他已經疲乏得不能騎馬了。

“您什麼時候向他要錢呀?”他把主人拉到一邊問道。

“到肖帕村再說!”範·密泰恩答道。

不過眼看涉及這個敏感問題的時刻越來越近,他心裏也有點忐忑不安。

過了一些時候,旅行者們走到了沿著拉齊斯坦海岸的斜坡下麵的大路上。

凱拉邦大人最後一次轉過身來,向哥薩克人伸出拳頭,他們曾那麼不客氣地讓他一他!一登上了火車的一節車廂。到了海岸的轉彎處他就看不見莫斯科帝國的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