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解,大家都沉默下來。巴比康一邊想著,一邊將另一側舷窗的舷窗蓋降了下來。在舷窗降下的同時,皎潔的月光馬上透過玻璃照射進來,遍布全艙。尼切爾是個不浪費分毫的人,立刻關掉了多餘無煤氣燈。
月光通過舷窗照射進來,使彈艙裏處處都閃耀著銀色的光芒,顯得非常明亮而幹淨。在漆黑的夜空的烘托下,月亮顯得更加明亮。但是光線無法在太空傳播,周圍繁星仍然散發著獨特的光芒。天空,以另一種不可思議的全新麵貌呈現在他們的麵前。
由此,我們也能體會到,這三位勇士,是用怎樣的心情,觀察著這個“黑夜天體”,他們旅行的終點。此時,月球正沿著自己的軌道,慢慢地接近天頂,根據數學計算,它將在九十六個小時後抵達那裏。盡管它的山脈、平原、峽穀不如在地球上觀測的那樣清晰。但在太空中,它是如此的燦爛奪目,恰似明鏡閃耀。而對於他們飛速遠離的地球,乘客們早已將它拋之在外。
還是尼切爾船長,首先想起了在其後麵的地球。“沒錯,”阿爾當答道,“我們可不能喜新厭舊。既然我們離開了家鄉,我們應該再見它一麵。我要一直盯著它,直到我看不見為正。”
為了實現同伴的願望,巴比康忙著打開在彈艙底部的舷窗,從那兒可以直接觀賞地球。但是,炮彈發射時落到艙底的活動板非常難拆,巴比康將它們按順序卸下,貼著艙壁放好,也許日後還有用處。底部的圓形舷窗出現在大家眼前,直徑有五十厘米,上麵嵌著十五厘米厚的玻璃,用銅框固定,底下還有一塊被螺釘加牢的鋁板。巴比康擰下螺帽,鋁板隨即降下,艙內的人就能看見窗外的太空了。
阿爾當跪在窗旁,窗外什麼都看不到。“嗨,”他嚷道,“地球在哪兒?”“那就是地球啊!”巴比康說。“什麼?就這狹長的一條,像個銀色的‘月牙兒’?”
阿爾當不太相信。“是的,米歇爾,四天後,恰逢滿月,那時我們到達月球,地球看起來就像‘新月’。它會像‘纖細的月牙兒’,然後很快就銷聲匿跡。一連幾天隱藏在無盡的黑暗中,我們無法看到。”
“地球!這樣?”阿爾當一邊嘀咕著,一邊看著那已經變成“細細月牙兒”的地球。
巴比康主席的說法是正確的。以炮彈作為參照物,地球已經進入“下相”。他們現在所見的,隻是一個八分之一的弧麵,似乎是一彎新月,處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由於被厚厚的大氣層包圍著,地球發出青色的光,但不像真正的新月那樣亮。地球“新月”體積巨大,好似懸在蒼穹的一把巨型弓箭。上麵的幾個地方非常耀眼,尤其是凹麵上的幾處,那是由於海拔較高的緣故。但與月球不同的是,這些亮斑經常會被一些厚厚的陰影蓋住,這是包圍地球的雲層。
地球看起來像一個灰白的圓盤,但不如月球灰光那樣明亮。具體原因:月球灰光的產生是因為地球將太陽光反射到月球上。現在正好顛倒,是月球將太陽光反射到地球上。但由於地球的體積較大,它反射的光是月亮反射的光的十三倍。所以,地球灰光亮度低於月球灰光,這來源於兩個星球的不同反射能力。另外,地球下弦期的弧麵似乎大於球麵,這隻是由於光滲作用所產生的。
正在這三個旅行者通過深不見底的黑暗進行觀測的時候,忽然下起了一陣流星雨。幾百顆流星與大氣層摩擦產生火星四濺,它們帶著長長的耀眼的尾巴,像是被霧氣籠罩的地球上留下一道道明亮的印跡。現在地球正在近日點,而且十二月的流星較多,根據天文學家的推算,甚至達到過一小時兩萬四千顆。但阿爾當才不管什麼科學理論,他更相信這是地球在燃放禮花,送別她的三個孩子。
三個人心有靈犀默默地注視著地球很長時間。與此同時,炮彈正以勻減速運動向前飛去。一段時間以後,難以抵抗的睡意將他們包圍,不知是因為體力不支還是精神疲勞?是的,在地球上精神緊張地度過了幾個小時,他們也該休息了。
“好吧,既然沒精神,咱們就睡吧!”米歇爾說。三個人躺在床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不過,他們剛睡下一刻鍾,巴比康就猛得坐起來,喜形於色地喚醒他的同伴。“我想到了!”他叫道。“發生什麼事了?”米歇爾從床上一躍而起,問道。“我想到我們沒有聽到爆炸聲的原因了!”“怎麼回事?”尼切爾問他。“因為炮彈的速度遠大於聲音的速度!”